盛宴當日,那位使者并未前來接待,而帝釋霄也沒有出宮,反倒在屋内守着她。
“幾時了。”姜蕪微微一睜眼,“你明明就在此,為何不喊醒孤,要是......”
她話說到一半,像是猛地回想起什麼。
“要是如何?”帝釋霄假寐道。
“昨日之事,帝卿記得多少。”姜蕪語氣生冷。
帝釋霄神情肅然,耐心道:“陛下情不自禁,要臣如何能忘,隻是大事面前,怎能讓這等風流事,誤了我。”
姜蕪一手掀起被褥:“孤知道,你厭惡那種事,但想要壓下燥火,怕是遠遠不夠吧?”
“陛下關懷,無需言明。”帝釋霄閉了閉眼睛,踢開滿地的碎幔,“諸國意圖不明,凜鋒也不例外......照規矩,你我該入場了。”
姜蕪拿起了把木梳:“孤自有打算。”
“遇到棘手的事。”帝釋霄反手拔出佩劍道,“能動手,就少浪費口舌。”
姜蕪意會地笑道:“殺了不該殺的,誰來料理後事。”
“陛下瞻前顧後,往日的膽魄去了何處。”帝釋霄推開門,朝外邁了一步,“本都統不拘小節,隻因我們是陛下随時可揮的利劍,所以你不要再令我心寒。”
姜蕪無話可應。
她闆着臉,踏出門檻的時候,撞見了凜鋒國主,天下諸國少有女者為君,為數不多的兩國,除了南旻便是凜鋒。
姜蕪淡淡看了一眼,開口道:“國主來遲了。”
“三個時辰已過,諸國代表未能盡數在場,我知女帝辛勞,遂誠心來請。”凜鋒國主示意性點點頭,在旁的使者很快引出了條寬道。
“本次帝閣盛宴,不參與換榜事宜。”使者接過邀請函,目光不偏不倚道,“所以對諸國代表的身份,施以保護,若有别的想法,勸二位藏好,國主不希望爾等生事......當然,此項條例不止針對南旻一國。”
姜蕪臉上沒什麼表情:“區區使者,在國主面前,大放厥詞,仗着宴邀國的行使權,擺起趾高氣昂的架子,這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那使者充耳不聞,意有所指地繼續說道:“往年盛宴,南旻要麼是不予理會,要麼指派外臣,諸國對女帝的猜測,不亞于帝都統........如今,二位攜手莅臨,君臣私情......”
呃!
劍飛速出鞘,竟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斬落一隻耳。
帝釋霄的眼神,在此刻顯得尤為可怖。
“我無心生事,意欲警告。”
使者猙獰地捂着鮮血,疼的連連打顫。
帝釋霄睨了劍面一下:“再敢議論這等不敬之事,你的腦袋,得到你們國主的手中了,懂嗎?”
姜蕪見狀,騰手阻攔道:“行了。”
“是我家使臣不識禮數。”凜鋒國主話音平平,緻歉道,“此事,望女帝莫要介懷,主宮就在前方,在下改日賠罪,先失陪了。”
姜蕪陰恻恻地打量着她的背影,自然也看到了,另外兩位迎接使。
他們對凜鋒國主的态度,相對冷淡,就單憑長相看,好像不是一路的。
其中一位迎接使,谄笑道:“想必二位便是南旻派來的貴客了。”
“盛宴條例,主宮内隻容君主。”另一位側握着大刀,上前遞了個手勢,“至于随行臣子,一律在偏殿等候。”
姜蕪瞥看着他們,甩下三字道:“别惹事。”
帝釋霄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臣何須自讨麻煩。”
他們分開了沒一會兒,主宮的廊道上,漸漸出現幾隊重兵,越往裡走越是安靜。
“為維持宴會秩序,兵刃不可入殿。”迎接使恭敬道,“冒犯了,閣下自己來,還是我來搜?”
姜蕪打量了幾下:“你想搜誰的身?”
“閣下身份尊貴,但來者誰不尊貴。”迎接使嗤笑了聲,擡手壓在她的肩側,“除非您隻是走個過場。”
姜蕪看着他翻了翻袖口,目光在周圍打轉,腦中還沒什麼想法。
“諸國隻知女帝殘忍,可現今兇殘的又不止您一位。”迎接使自說自話地想要更近一步。
“我不在乎你們的目的,所以你該慶幸,我沒那麼想留下你的命。”姜蕪扣下他的手,一擰斷。
迎接使狼狽地抱着手腕,痛苦道:“我代表諸國歡迎你的到來,南旻女帝。”
“呵。”姜蕪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扔向他,“什麼歡迎,你算什麼東西?”
“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國,此次盛宴不換榜,對于我等諸國未免不公!多年來,女帝不願露面,縱使她臣下殺得瘋魔,那南旻憑何霸占榜首!?”
“慌什麼,姜氏女輩,不過是操刀的瘋王!”
“聽說她為洗孽禮佛!笑話,真是天大笑話!”
主宮内的紛亂,姜蕪頂多皺皺眉,她才沒那興緻多聽,品幾壺烈酒,都好過聽他們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