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人要是想它的話也可以來我府上看它。”蕭瑾補充道。
“嗯。”
蕭瑾悄悄将手指往裴譽亭手心鑽了些,不斷汲取着他掌中的溫度。
“之前是我給大人的馬和劍取名,這次便輪到大人給我的小兔子取名了。”蕭瑾嘴角揚着笑意。
裴譽亭想了一瞬,道:“叫康康吧。”
“為什麼啊?”蕭瑾擡頭問去。
“福佑安康,平安順遂。”裴譽亭牽着她躲開跑得跌跌撞撞的小孩。
“好名字,就叫康康好了。”蕭瑾笑得開心,露出一排小白牙。
今日的燈會熱鬧,城中也放了宵禁,二人沿街而逛,不知不覺已相攜走了許久。
一手牽着蕭瑾,裴譽亭另一臂挎了許多方才二人搜羅到的小玩意。
“大人,”蕭瑾凝神向道旁望去,語氣嚴肅了些,“你看那邊是不是晉王?”
順着蕭瑾的目光看去,裴譽亭道:“應該是。”
街對面的一人華府錦衣,被一個女子挽着。
“隻是他旁邊的那人是誰?難道是府中新寵嗎?好像從來沒見到過。”蕭瑾細細分辨着。
裴譽亭一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并未回答。
“反正和咱們也不相幹,不管了。”蕭瑾收回了目光,回握住裴譽亭的手掌。
“前面還有好玩的,咱們快去看看!”
……
回府時已是夜深,逛了一晚上,蕭瑾下馬車時體力已是不支,但懷中卻緊緊抱着那小木籠。
梳洗完畢後,蕭瑾盯着籠中的小兔,輕輕逗弄着。
端來了煎好的藥汁,暮桃上前道:“公主,喝藥了。”
“好。”蕭瑾嘴上雖是這般說着,但手中仍放不下那小兔,嘴角一直輕輕翹着。
“看來公主今夜很開心。”棠雨在一旁道。
聞言,蕭瑾停了手中的動作,點了點頭。
“隻是我有一件事情尚且拿不準。”
“什麼事情?”暮桃連忙追問道。
“公主先将藥喝了再說,不然要涼了。”棠雨用勺子攪了攪碗中的液體。
蕭瑾此次動作利索,接過碗來一飲而盡,棠雨遞來了蜜餞,她卻并未接過。
“不要這個。”忍者口中苦澀,蕭瑾搖了搖頭。
“要今天新買的那個。”
暮桃很快從一旁呈上了她今日新買的糖。
取出一枚放入舌尖,蕭瑾專心體會着苦意被驅散,甜意慢貫口腔的感覺。
他今日應也是這樣的感受吧。
見蕭瑾許久不說話,暮桃心急,“公主還沒說是什麼事情呢。”
“就是……”蕭瑾撚着袖口,有些糾結。
“我不知道裴譽亭是不是也對我有意。”
“什麼!”暮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什麼叫‘也’?難道公主真的心悅他了不成?”
猶豫了半晌,蕭瑾輕輕答道:“有點兒吧。”
“有點兒?!”暮桃震驚。
“那公主打算怎麼辦?”棠雨的表現倒是冷靜。
重新将那木籠抱回懷裡,蕭瑾低低開口,“如果他能和皇姐退婚的話,也不是不行。”
“什麼!?”暮桃一時有些難以轉過彎來,“可是……可是……”
“裴大人與瑞安公主定的是黃婚,若是退不了怎麼辦呢?”棠雨問道。
沉默了片刻,蕭瑾重新開了口,“以他的性子,就算是父皇恐怕也勉強他不得。若是他真心悅于我,必然會與皇姐退親。”
“公主是何時發現心悅于他的?為何心悅于他?”
歪着腦袋想了想,蕭瑾道:“說不上。”
“就是覺得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安心。”
“每次有危險的時候他都會在。”
“和他一起查案在一點一點接近當年的真相。”
“雖然他有時候脾氣不好,話也不多,但會體貼人。”
“和他呆在一起會很舒服,幹什麼都舒服,會開心,會心跳加速,盼着他能再離我近些。”
……
蕭瑾一一列舉着。
“裴寺卿體貼人?”棠雨不可置信。
棠雨愣了片刻,不知從何同她說起,愣了片刻,隻道了一句話,“可是您也不應該愛上裴大人啊。”
“你們也不會支持我嗎?”蕭瑾擡頭看向二人。
這道目光凄寂無言,二人說不出話。
“那您現在打算怎麼辦?”
僅着寝衣,蕭瑾從榻上站起,在櫃前翻找出了一個精緻的木盒來,裡面盛着的正是年前新制的香料。
“快幫我研墨。”她帶着這盒子坐在了桌前。
提筆沾墨,蕭瑾在紙上留下了一列隽秀的小字。
待紙上墨迹微幹,她将這紙條卷起,塞在了木盒的夾縫之中。
“今日已遲,明日一早就将這木盒送到大人府上。”
暮桃和棠雨雙雙歎了氣。
燭火跳動,有一人同樣深夜未眠。
屈臂墊在後腦下,裴譽亭借着昏暗的燈光仰面躺着,靜靜望着頭頂的天花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