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中計了。”蕭瑾低聲在裴譽亭耳邊道。
為首的一人已向蕭瑾揮拳,裴譽亭一個振臂,一掌貫向那人手臂,那人當即捂着手臂倒地。
“諸位且慢,我們是也受人陷害,我們剛從這窗戶出來就見這位娘子躺在此處。”蕭瑾提高了音量,對身旁的民衆道。
“如今人證也在,你身旁這位郎君手中正拿着刀,我看你們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你們若是沒做壞事為什麼要翻窗而出?”
“就是就是!”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就這麼被他們害死了,千萬不能放過放過他們!”地上坐着的婦人擡起頭,臉上淚水縱橫。
……
衆人的口徑統一于捉拿二人。
“大家稍安勿躁,且看這位娘子頸間的刀痕。”蕭瑾用手肘搗了搗裴譽亭。
裴譽亭會意,沉聲道:“我手中的是短劍,若用短劍殺人,則創口長度較短,傷口較深。而這位娘子頸上的傷口則是一道狹長的切痕,由脖頸橫擦而過,顯然是死于長劍。”
趁着裴譽亭開口的功夫,蕭瑾蹲下身子湊近了這屍體。那婦人一臉警惕,連忙将懷中之人又抱的緊了些。
蕭瑾接着道:“諸位且看這位娘子手上盡是污漬紅痕,想來是死前有過一番掙紮,而這附近地表光滑,并無半分掙紮的痕迹。除此之外,這位娘子指甲裡的是黑泥,而這地上卻都是幹燥的黃土,可見她并不是在此處被殺的。”
裴譽亭從那婦人懷中猛地将這屍體拉起,将其頭發捋開,露出了一個血塊,“她後腦這處有一鈍器砸擊傷,她是被人砸暈以後帶到這裡的。”
“你說得容易,若人不是你們殺的,那真正兇手究竟是誰!”
“有本事找出真正的兇手來!”
黑泥……
慧明寺前院的一處花圃中便存着黑泥,先前在慧明寺中鞋邊上有黑泥的隻有一人。
蕭瑾看向裴譽亭,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兇手就在這村中,還未走遠,你們即刻封鎖這村中或許還能找得到人。”
“是一個身量不甚高的小和尚。”
一群人将信将疑,有人道:“你們先看着這二人,我們去找他們所說的那個小和尚。”
蕭瑾和裴譽亭便被一衆人包圍,靜靜站着。
一炷香的功夫,衆人押着一個頭裹方巾之人走了過來。
“大人,屬下來遲。”景舟從押解犯人的隊伍中向裴譽亭走來。
“蕪源,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景舟從蕪源腰間摘得了那柄長劍,抽劍出鞘,劍上的血迹還新鮮着。
在景舟摘劍之時,拉松了蕪源的腰帶,一個布袋順着他的衣衫滑落,落在地上之時裡面的東西相碰,聲音清脆。
一旁有人撿起打開,是一袋白花花的銀子。
半晌,蕪源開口,嘴角斜勾,“人是我殺的。”
裴譽亭忽然想到了什麼,雙眉一鎖,對景舟道,“快去追。”
景舟也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出正是聲東擊西,天色漸暗,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一戶戶屋舍之間。
“方才多有得罪,二位莫怪。”隊伍中有年長之人對二位蕭瑾二人緻歉。
“無妨,死者為重。”
“孫家在哪?”
裴譽亭問得突然,有反應快的回答道:“從這直走,前面那棵老槐樹下右拐。”
“快走。”裴譽亭拉過蕭瑾,快速循路上前。
此時日頭已昏,沿路不少人家已點起了燈。
剛進孫家的小院,二人便聽得屋内有打鬥之聲。
來不及猶豫,裴譽亭一腳踢開了房門,隻見孫家的一個兒子胸前的窟窿無聲地湧着血,平躺在地,另一個兒子擋在老人身前,口中的鮮血溢出,手裡還拿着鋤頭死死抗住襲來的刀,老人身後護着的是一個哇哇大哭的小男孩。
裴譽亭留了蕭瑾在門外,上前同那人纏鬥起來。
他手中的劍短小,近距離對戰時對面那人手中的長劍有些施展不開。那人一身黑衣,臉上也由黑布蒙着,反應迅速,武功也是不俗。
這人先前打鬥許久,已有些乏力,在裴譽亭這處很快占了下風。
裴譽亭一挑一刺,那人手中的長劍飛了出去。手中沒了武器,那人下颌一動,咬破了口中的毒囊。
蕭瑾上前扶起方才還在頑強抵抗的孫家大郎,他眼睛圓睜,“多……謝……”
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後,他腦袋一歪,斷了氣。
他身後一副老态的孫二抱着懷中的小孩,捂着嘴說不出話。
*****
入了夜,蕭玥更顯焦躁不安。
“翠芸,府中的門窗可都關好了?”蕭玥再三問道。
“公主放心吧,奴婢檢查了好幾次,不會有錯的。”
“本宮的侍衛可都就位了?”蕭玥接着問道。
“公主放心,所有人都在。”
蕭玥攥緊了手心,“叫他們都仔細些!千萬不能放進來什麼歹人!”
她手心的那張小小的紙條已被她的汗水浸得濕了一遍又一遍,墨迹花在了手心,留下黑色的痕迹。
一想到那紙條上的字,蕭玥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