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卻悄悄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倒是懂得勞逸結合了。
“大人覺得味道如何?”食物填在蕭瑾的腮幫子裡,臉頰鼓鼓的。
“嗯。”裴譽亭沒擡眼,拿起手中的碗盛了一勺雞湯。
半晌,他重新開口道;“公主上次來是什麼時候?”
蕭瑾輕輕回想着,“很早之前了,十歲的時候吧,那年過生辰,我吵着鬧着想來這集市上逛,皇兄便帶我來了這家吃,當時皇兄還特意吩咐店家給我煮了一碗長面。”她再次伸筷子夾向粉糕。
“愛吃粉糕?”
“愛吃闆栗糕。”蕭瑾不緊不慢地咀嚼着,“這家做的和棠雨的手藝有的一比。”
裴譽亭也伸夾取了一塊送入口中,“确實不錯。”
蕭瑾揚了揚唇角,“能得大人認可,倒也是這家店的福氣。”
“為何喜歡調香?”
蕭瑾一愣,沒想到裴譽亭竟會突然如此問,但還是如是回答道:“母後去世以後,整日悶得慌,便愛搗鼓搗鼓這些。”
“知道那件事很重要嗎?”
樓中喧鬧,蕭瑾一時沒聽清,“大人說什麼?”
“沒什麼。”
“噢。”
“大人,”
“嗯。”
“你這樣同我皇姐吃過飯嗎?”
“不曾。”
二人沒再說話,這頓飯就這麼不急不徐地進行着。蕭瑾一向吃飯不快,裴譽亭今日始終與她保持同一頻率,二人竟能同時吃飽飯落了筷。
“大人,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蕭瑾問道。
“你想去哪?”
“有幾件事想和大人确認,看大人怎麼方便。”
裴譽亭有一刹那的失望,但幾乎是一瞬間便回過了神來,否定了那個刹那。
隔壁的桌子已是換了兩撥人,裴譽亭站起身來,“回大理寺吧。”
蕭瑾撇撇嘴,“可我這樣好像去得不太方便。”
“為何?”裴譽亭回頭看她,眸中是一片寒潭般的沉寂。
一黑一白兩身衣袍,中間雖隻隔了一張桌子,但卻仿佛隔了很遠。
好像相識這兩月,二人除了談些公案,再無了别的交流。
“大人畢竟是我皇姐的未婚夫婿,也就是我的姐夫,我若是如此頻繁地進出大理寺,難免要遭人閑話。”
裴譽亭擡了步子,走在蕭瑾前面,“與我何幹。”
蕭瑾再次在心中翻了一萬個白眼。
裴譽亭駕起馬車,搖搖晃晃地帶着蕭瑾走在了回大理寺的路上。
蕭瑾能隔着簾子看見裴譽亭寬廣而堅實的後背,耳中回響着的是街上人聲鼎沸的聲音,莫名感到很安心,填住了心房的某個角落。
她撩開車簾,靜靜地看着景象變換,陽光灑在手背上,暖絲絲的。
不多時,馬車緩緩停下來。
望着窗外有些陌生的景,蕭瑾開口問道:“這是哪?”
“下車。”
蕭瑾心下疑惑,但還是不由地照做。
裴譽亭伸出半截小臂,蕭瑾輕扶,踏下最後一步台階。
蕭瑾站穩了環顧四周,辨認着這處地方,隻覺得這一圈圍牆有些眼熟。裴譽亭伸手攬了她的腰,踏步蹬在牆上借力,兩步翻了過去,穩穩落地。
“這是……大理寺?”
“嗯。”
蕭瑾不解,“大人為何不走正門?”
“你不是不想被旁人看見嗎?”裴譽亭反問。
“噢。”冬陽和煦,一縷一縷曬到了蕭瑾心裡。
裴譽亭松開放在她腰間的手,向往日裡最常呆的那間屋子走去。微風揚起蕭瑾的白衣,她連忙跟了上去。
“大人回來了?”裴譽亭一踏進正廳,便聽到了尹子同的聲音,看見裴譽亭身後的蕭瑾,他拱手一行禮,“見過公主。”
待三人都坐定,尹子同開了口,“大人,仔細一查,穆相的行蹤确實有些問題。”
裴譽亭示意他接着往下說,蕭瑾也聽得認真。
“穆相一月裡定有一日休沐時不在家中,這日他出門早,回得遲。且每月這天他都是獨自一人出門,不帶侍從,這與紅玉教主所說的全然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