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譽亭最後一次揮臂橫掃,徹底沒了追上身來的蛇。
他上前走了兩步,在沒有蛇屍的空地上放下了蕭瑾。
“大人沒受傷吧?”蕭瑾用眼睛掃着裴譽亭外衫。
“我沒事。”
見裴譽亭身上的血迹似乎都不是自己的,蕭瑾松了口氣,“那便好,我們在這深山老林,若被蛇咬了那解起蛇毒來也是一樁麻煩事。”
“我也沒被咬到,方才多謝大人了。”
蕭瑾收好了手中的香袋,再次由裴譽亭拉着快步前行。
“大人冷不冷?”瞧着裴譽亭隻着了深秋的單衣,蕭瑾不禁問道。
“不冷。”
蕭瑾撇撇嘴,不過裴譽亭看起來就是個身強體壯的,不怕冷也不稀奇。
“時近隆冬,為何還會出現如此活泛的蛇?莫非這是什麼紅玉秘術?”蕭瑾疑惑道。
裴譽亭沒再說話,二人一路無言,倒也很快到了地圖上所示的山洞。
這山洞的洞口本就狹窄,加之還有樹叢遮蔽,并不顯眼。好在是冬天,枯枝爛葉将洞口掩蓋的并不周全。
裴譽亭揮劍斬去洞口的荊棘,領着蕭瑾進入其中。
外面的天色已漸暗,從洞口進入的光線稀少,因而這山洞十分昏暗,隻将将能辨清方位。
蕭瑾一向體弱,此刻的腳力委實有些支撐不住,往裡尋了處平坦無風之處便撐着地坐了下來。
洞裡避風,比外面暖和得多。
蕭瑾輕輕捶着自己的小腿,裴譽亭則繼續站着觀看山洞中的一應物事。
山洞最深處有一處架子,這架子僅有半人高,上面擺着燭台和一些并不新鮮的瓜果和點心。靠近這架子,一陣熟悉的清香竄入鼻中。裴譽亭從桌腳摸到了兩處火石,從洞中角落找了幹柴,在蕭瑾身前升了火堆。
蕭瑾即刻将手往前伸去,橘紅色的火光“噼啪”燃着,飄出絲絲黑白夾在的煙來。
借着火光,兩人的面龐雖看得不甚清晰,但卻是蒙了一層溫情來。
“摘了吧。”裴譽亭開口打破了寂靜。
“什麼?”蕭瑾不明所以。
“面具。”
“哦。”
蕭瑾伸手摸向自己的臉,“左右這面具也已經被蛇咬破,帶着也起不到易容的效果了。”
她在自己的下颌、而後摸索,一聲撕拉,露出了本來的樣子。
裴譽亭擡眼望去,篝火燃燒,暖絲絲的,眼睛有些幹燥。
坐了好一陣,蕭瑾手指恢複了溫度,她本想換個姿勢,哪知一伸手卻在地上摸到了一片柔軟的東西。
蕭瑾将其撿起,對着篝火的亮光細看,“這是玉門十八劍的布料。”
“玉門十八劍果然和紅玉教在一處。”此時她腳上也剛恢複了些氣立,站起身向山洞深出探去。
裴譽亭也起身,拿了燃起的火把跟上蕭瑾。
二人走近方才的架子,點燃了這上面的兩個燭台。
“這裡也點過龍涎香,與方騰家的是同一種。看這裡擺的貢品,這應該是他們供奉什麼的地方。”蕭瑾吸了吸鼻子,輕輕挪開一盤點心,湊近看去。
“這是什麼?看着像是某種記号。”蕭瑾指給裴譽亭。
裴譽亭沉聲,“這是景舟留下的。”
“這個記号是指示方向用的,他是往更南邊去了。”裴譽亭掏出輿圖來。
“從這輿圖看,再往南走是一處寺廟,會不會就是紅玉教的據點之一?”蕭瑾道。
“我們趕天黑前到這廟。”
從這架子旁走過,裴譽亭踏了兩腳,蹲下身來。他用手拂去表面的土灰,而後将刀尖伸入地中,手上發力,竟翹出來一塊木闆。
拿開木闆向裡望去,是幾個疊放在一起的木箱。
蕭瑾接過裴譽亭手中的火把,裴譽亭伸手拿出其中一個木箱。
“這木箱上貼着紅玉教的男女對符。”蕭瑾湊近火把,這對符一左一右,封住了木箱的蓋子。
裴譽亭揭下這兩張符紙,開了蓋子。
澄澄黃金在橘紅的火光下有些晃眼。
“這木箱的樣式眼熟。”裴譽亭開了口。
“大人之前在何處見過?”
“張鶴青被誣陷貪污下獄,從他家中發現的就是這樣幾箱黃金。”
“紅玉教藏錢多也不稀奇,畢竟他們用錢的地方定然不少,光是龍涎香就不便宜,也不知他們這些錢從哪來。”蕭瑾道。
放下這箱黃金,二人又在洞中轉了一圈,再無别的收獲。
“走吧。”
“這麼快?”蕭瑾還想在篝火前多暖和一會。
看出蕭瑾的心思,裴譽亭将架子上的火石揣入袖中,“那廟離的不遠,到了再給你生火。”
“那好吧。”蕭瑾戀戀不舍地看着裴譽亭滅了洞裡所有的亮光。
大雪不停,天邊的雲氣沉重,今日沒有晚霞。
積雪深重,蕭瑾有些邁不開腿。
二人約莫走了半個時辰便到了輿圖上所示的那處廟。
裴譽亭推開廟門進入查看一番,沒有險情,即刻升起了一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