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放下筆，“對了，先前謝掌櫃給的玉佩還在吧？”

“在的，奴婢一直好生收着。”

“那便好。”蕭瑾用手托腮，“棠雨明日拿了這玉佩去問謝掌櫃打聽打聽，長安城裡哪些夫人貴女們愛好用香。”

“是。”棠雨應聲幹脆，但眉間又有些憂色，“公主一說到謝掌櫃，奴婢擔心蘭隐閣會搶我們生意，畢竟那蘭隐閣開了好些年，口碑也不錯。”

蕭瑾失笑，道：“雖說我們兩間鋪子都賣香，但一個在東市一個在西市。況且我們所賣的香定位有所不同，咱們賣的是自制特調之香，定價稍高些，種類也少些；蘭隐閣賣的是從下面搜羅收購來的香，還有些制香的原料，價格更親民，品種也更全。此間相比，兩間鋪子也不甚存在什麼嚴重競争。”

“原來如此，奴婢愚鈍。”棠雨恍然大悟。

“香鋪剛開張生意定然還不十分如意，叫你去打聽愛香的夫人貴女意在給我們做些宣傳來，如若那些有些名氣的貴夫人們來我們鋪子買香，也會引來旁的人購買。”

“奴婢懂了——”暮桃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就是先把這些香送給貴夫人們試用，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公主就能日進鬥金了。”

“理兒是對了，但是也沒這麼誇張。”

三人笑作一團。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暮桃正了聲色，道：“公主還未給這香鋪取名，況且您若是在外開鋪子，肯定還要用一個化名。”

棠雨也将将反應過來這檔事，“暮桃說得是，公主快将這兩個名字拟了。”

“一時竟忙忘了這件事，”蕭瑾沉思片刻，“那店名就叫——落燈香鋪。”

“出門在外我化身男子方便些，你們到時就叫我無香公子吧。”

暮桃嘿嘿笑着，“公主取的都是好名字！”

“聽聞赫遠今日新找到了個懂易容之術的人，若是我親自前往經營，必然免不了一番易容，畢竟被人認出來就不好了。”

“還是公主考慮得周到。”

……

香鋪的一切都按蕭瑾的預期進行，鋪子裡的櫃架都已按她所思重新擺放好，棠雨也打探得長安城裡有以穆相夫人許氏等一衆愛香的貴夫人。

落燈香鋪很快開了張。

清算下來，目前能上架的香約莫有三十來種，暫時也夠将前面的架子擺滿，應付得來開張初期的一段時日。她加急定制的第一批木盒約莫這幾日也能完工。她們三人暫時也還應付得來，還沒招什麼别的夥計。

在人來人往的位置上，開張的前兩日圖稀奇而來店裡逛的人不少，但其中真正出錢的雖然也有其人，但數量上卻不甚多。

蕭瑾目下猶豫的是将香送給這些貴夫人的名頭。若是要送與穆相夫人，如果以落燈香鋪的名頭送去，這份禮多半也傳不到許氏手中便被下面的人處理掉了；若是以宜安公主的名頭，收是能收，但未免過于突然了些，顯得有些刻意。

思來想去，蕭瑾還是決定去找自己的皇兄。

穆相與蕭煜在政治主張一向相投，私交也甚好。

杜沐祺被問斬後，皇帝久久不立新相，穆相日日進言，也不見得皇帝理睬，這兩日他為了這事幹脆稱病不上朝了。蕭瑾想着，若是皇兄此時将這香借着穆相之手給了許氏，既能撫慰穆相而不顯得刻意賄賂，又能由許氏替她宣傳一番。

好巧不巧的，她去找蕭煜時蕭煜也正打算去探望穆相，順帶地就将這香送與了許氏。想來許氏最近也清閑，沒過幾日便親自來了落燈香鋪。

“沒想到落燈香鋪的掌櫃竟是位如此俊俏的小郎君。”許氏笑着打趣道。

不同于穆相的不苟言笑與不怒自威，許氏是個爽朗的性子，很容易讓人有親近之感。她此番前來并不是獨自一人，而是帶了自己的女兒。

蕭瑾曾在上次的皇後宮宴上見過一次這位穆家娘子，同她的父親一般無二，也是個不苟言笑的性子。

看見蕭瑾，聽了自家母親打趣的話，這穆娘子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聲音雖輕，但還是落入了蕭瑾耳中，她有些不解穆小娘子的不屑。

蕭瑾同許氏行禮。她今日頂着一張易過容的臉，不禁對自己有些陌生。那人的易容是貼骨而塑，即根據人原本的長相而易造出最适宜自身的陌生長相。他為蕭瑾新做的這張臉也是個清秀的面容，其上貼着的胡須略顯粗狂，但并不違和，整體倒顯出一派剛柔并濟的清俊來。

“夫人見笑了，喚在下無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