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這事想必您也知道,”宋清慧聲音甜膩,但皇帝聽着卻很是受用,“皇後娘娘幾日後要在宮中設宴,專請些适齡的小娘子小郎君,其名為賞花,實質不過是替少男少女牽線搭橋。”
皇帝道:“這不也是一樁樂事?朕倒也想看着這些少男少女熱鬧着,給宮中也添些人氣。”
宋清慧接着替皇帝捏着肩膀,“出了秦王殿下生辰宴這檔子事,臣妾實在是心下難安,不知到時會不會……”
“哼!”皇帝此時“咻”地變了臉色,“這有何怕的!你這般想便是滅了我皇家的威風!這點小風小雨還不足以讓我大盛皇室人人自危!這宴席不僅要辦,還要風風火火地辦!”
眼前的男人将皇室威嚴看得比什麼都重,宋氏也自知說錯了話。
見皇帝動了怒,她連忙福了身子請罪,臉上浮現些不安和愧疚,“臣妾失言,陛下莫怪。”
“罷了罷了,這些年輕人都也不是膽小怕事之人。”皇帝擺擺手,讓宋氏起了身。
紅燭熄滅,一夜無話。
……
四日後,皇後的如期在宮中設宴。
蕭瑾這日被暮桃拉着起了個大早,她本就嗜睡,今日更是睜不開眼。
“近日衆夫人貴女一齊亮相,還有許多适齡的郎君在,公主可得精心收拾一番。”暮桃替蕭瑾挽起一頭墨發。
如今聖人已給瑞安公主賜婚大理寺卿,雖說裴譽亭鐵面無情不是良配,但是随着這道聖旨她也不由地更加惦記起蕭瑾的婚事。
公主雖然還未及笄,但多認識些郎君總不是什麼壞事。
“差不多就行了。”蕭瑾垂着眼眸,困倦道。
梳洗打扮畢,蕭瑾坐在桌前,準備用些早膳。
今日天氣不甚作美,陰仄仄的,地上的枯葉随着冷風在空中打旋。
許是起得太早的緣故,蕭瑾食欲有些不振。她伸筷夾起一隻蒸餃,盡管這蒸餃色相俱全,皮薄餡嫩。
這蒸餃随着蕭瑾的動作從半空緩緩劃過。
忽然,蕭瑾小臂一顫,這蒸餃有如落石一般,砸在了桌上。
她捂住心口,面色煞白。
暮桃和棠雨将将出了屋子去準備此次所需之物,這屋内此刻隻有蕭瑾一人。
她張口大口大口的吸氣,想喚人來,喉嚨裡卻無力發出聲音。一時間蕭瑾冷汗如注,打濕了耳邊的鬓發。
她咬緊下唇,用盡全身的氣力扶着桌子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這熟悉的瀕死感壓得她上不來氣。
眼前的那扇門仿佛伸手就能碰到,但卻遙不可及。
她感受到自己的雙目越來越模糊。
門被推開了。
“公主!”
“公主!”
暮桃和棠雨剛一推開門便看到蕭瑾這幅難受到了極點的樣子,連忙攙着她坐下。
“快去拿公主的藥來!”
兩個侍女就着溫水喂着蕭瑾将這藥服下,面色凝重。
良久,蕭瑾緩緩睜了眼。
“公主!”
“公主可好些了?
蕭瑾點點頭,也許是疼過了勁的緣故,她隻覺心口木木的。
經這一番折騰,她頭上冠好的珠玉有些歪。
棠雨端了溫水來,暮桃則輕輕扶起蕭瑾将水喂給她。
“公主若是還心口難受的話便再好生歇歇,大不了就不去今日這宴會了。”
飲下一杯水,蕭瑾恢複了些氣力,“不可,今日杜相夫人也去,我須得去看看究竟。”她仍覺得四肢用不上力。
再次歇息了一陣,蕭瑾睜了眼,問道:“幾時了?現在動身可是有些遲了?”
“約莫我們到了他們已經開宴了。”暮桃如實答道。
“現在感覺好些了,這便收拾收拾出發吧。”
待蕭瑾收拾妥當出發,坐車颠簸一段路程到達後,宴席已開。
“宜安來遲,母後恕罪。”
衆人回頭望去,隻見蕭瑾出現在門口。
蕭瑾因路上着急,步伐有些淩亂,此時呼吸不穩,雙肩随之微微起伏。她今日着了一身藕色衣裙,裙裾随着步伐輕搖,娉娉袅袅,步步生花。
在場的一衆郎君悉數将目光聚集在了蕭瑾身上。
她眼角微紅,面容仍有些蒼白,但這樣的弱骨纖形卻更給她添了兩分楚楚動人,叫人忍不住想呵護。她唇上略點口脂,朱唇皓齒,少女的嬌俏畢顯。
雲鬓高聳,烏發如墨,清雅絕塵,但又親切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