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三人走近蹲下身查看。
觀察片刻,蕭瑾道:“這地底下似乎埋了什麼。”
棠雨點點頭,道:“那要不我們挖開來看看。”她與那車夫二人即刻上手撥弄泥土。
昨日下了雨,今日的泥土緊實,有些難挖。二人挖了半晌才隐約透出了點形狀。
“啊——”棠雨登時尖叫一聲。
蕭瑾也被這場面驚退半步。
塵土之下隐約露出的正是一張人臉。
“這怎會有一具屍首?”蕭瑾有些驚魂未定,這畢竟是她第一次如此近地見到屍體。
“公主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啊!”棠雨登時沒了主意。
“再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能辨别身份之物,左右一個死人也不能跳起來取我們性命。”蕭瑾給二人壯膽。
棠雨二人聞言心中安定了些,接着去挖尋那人身上别的物事。
那人的面龐已全然露出,雖沾染着泥土但還是可以分辨出五官。
“你們對這人可有印象?”蕭瑾皺眉。
地上面蒙塵土的男子還算年輕,約莫二十多歲,個子雖不甚高但樣貌也算周正。他嘴唇和眼周烏黑,看樣子應是中毒而亡。
棠雨和那車夫皆搖了搖頭。
“有了有了!”那車夫從地上這人的前襟裡摸出半塊令牌,用袖子擦拭幹淨後遞給蕭瑾。
蕭瑾接過這殘缺的令牌在手中細細打量。
從材質來看應是銅制,隻是已鏽了大半。蕭瑾用手指輕輕摩挲這銅鏽,約莫認得正面僅剩的一字是“春”,但背面的一串花紋卻實在難以辨認了。
蕭瑾将這半塊令牌收進袖裡,“此人身上還能找到什麼嗎?”
他二人又仔細将發臭的屍體檢索了一遍,再無什麼大的收獲。
“那公主,這人的屍體怎麼辦?我們是不是還要回去上報此事?”棠雨有些擔心。
蕭瑾略一思索,道:“這人定和我們所查之事有關聯。今日暫且先将他就地原樣掩埋吧,其餘的明日皇兄一事解決了再說。我們再往前走走看是否能找到那胡香的源頭。”
那二人領了命。
原本灰沉沉的天色亮堂了幾分,密布的暗雲似乎散開了些,雖不時仍有涼風,但大體已無清晨那般陰寒。
三人接着向前走。
又一陣風刮過。
“這幾日的風當真冷飕飕的。”棠雨抱怨道。
“也是快要入冬了,一日比一日涼。”蕭瑾應道。她話音未落,便聽前方一處“啪”地一聲,似是有什麼不小的物件掉落。
三人循聲而去。
這聲音的方向似是與胡香的方向重合。
這未免也太巧了些。
蕭瑾心中有些忐忑。
他們三人裡也就隻有車夫會一點拳腳功夫,萬一遇上什麼意外……罷了罷了,蕭瑾心裡苦笑了一下,何苦自己吓自己,再往前走若是還無所獲的話便折返回宮。
“原來隻是個鳥窩從樹上掉下來了而已。”棠雨舒了一口氣,轉而向蕭瑾道:“方才這聲可吓壞奴婢了。”
“好端端的鳥窩怎會僅因這一陣風就掉下來?”蕭瑾心下有種不祥的預感。她猛然擡頭望向樹枝,隻見那樹枝緩緩在空中搖動着。
“糟了,剛才樹上有人在。”蕭瑾壓低聲音,但語氣很急促,“我們快往回走,趕緊離開這。”
棠雨聞言急忙攙住蕭瑾快步折返,那車夫也緊随其後。
三人疾走了一段路,見四處無人,腳步稍松懈了點,哪知這時斜上方的樹上突然落下一人,一柄劍直襲而來。
關鍵時刻車夫反應過來,慌忙推開蕭瑾二人,躲過一劫。
那人身着黑衣,面上也戴着黑色面巾,教人看不清面貌。
那人的武功不弱,車夫隻和他過了兩招便被掀翻在地。
棠雨和蕭瑾此時已退無可退,慌忙躲閃,眼見着這劍就要刺上前來。
又是一道劍斜沖過來,同那黑衣人纏鬥在一處,那黑衣人似是有些不敵,轉身就要向林子深處逃去。
“赫遠!”蕭瑾驚訝極了,同時有種劫後餘生的松脫感,“你怎麼來了!”
“屬下來遲,公主沒受傷吧?”赫遠眸裡盡是擔憂。
“我沒事。”蕭瑾搖了搖頭,“你怎麼找到這裡的?不是讓你留在長安的嗎?”蕭瑾言語雖急,但語氣裡并無責備之意。
“請公主責罰。”赫遠單膝跪地,“先前公主被刺殺屬下心有餘悸,恐公主此行再有意外,便扮作士兵跟了過來。但是公主放心,赫遠并未被人發現。”
地上的人身形筆直修長,素來半束的發絲今日全數盤起,一幅兵士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