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援兵已至便也不再掙紮,隻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屬下來遲了,大人可有受傷?”尹子同氣還未喘勻。
裴譽亭并未答話,朝他遞了一個眼神,尹子同即刻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攙扶蕭瑾。
“公主受驚了,下官這就送您回府傳太醫。 ”語畢,尹子同喚身後的人去尋馬車。
“壓犯人回大理寺,即刻開審。”說完裴譽亭便上了馬,疾馳而去。
“本宮也去大理寺。”眼見犯人就要被押走,蕭瑾急忙開口對尹子同道。
“公主有傷在身,下官還是先送您回府休息,大理寺若是有了消息第一時間告知您。”
好不容易抓到一絲線索,蕭瑾當然不會輕易放手,“那本宮先順路找一家醫館包紮傷口,之後再去大理寺。”
“這……”尹子同語塞,“大理寺公務繁忙,在下恐招待公主不周。”
“大人不必為難,本宮不是去大理寺享福,隻是覺得此案牽扯甚多,欲知究竟。況且本宮先前見過此人,或許還能提供些線索。”蕭瑾語氣很堅定,不容置疑。
尹子同心裡暗暗歎氣,“下官遵命。”
太陽有些晃眼,尹子同陪同蕭瑾從醫館出來直奔大理寺,并沒有耽擱多少時間。
二人一進廳堂就見裴譽亭端坐案前,犯人已戴了枷鎖跪在階下。
瞥見尹子同身後的蕭瑾,裴譽亭不由蹙起眉頭,“公主怎麼又來大理寺了?”
她頸上的傷口已包了白紗,發絲也亂了兩縷,看上去倒多了幾分楚楚可憐。
蕭瑾自顧自在旁邊椅子上坐下,“大人快些開審吧,天色也不早了。”
跪在地上那人卻突然開了口:“我聽聞裴寺卿是瑞安公主未來的驸馬爺,宜安公主此舉……”他頓了頓,頗有玩味之意,“倒是挺讓人遐想。”
“侯九山,長安人。”
“裴大人消息倒是靈通。”侯九山嗤笑一聲,“你來不及的,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據我所知,你阿姊兩年前嫁與一個商賈。”裴譽亭語氣沒有波瀾,但一如既往地給人一股寒意。
侯九山左手食指極快地蜷了一下,但他很快表現如常,漫不經心道:“那又怎樣?”
“你現在交代清楚或許可以保她一命。”
“大人不必如此試探,她一年前就死了。”
“侯公子此話當真?”蕭瑾輕輕地歪了歪腦袋,“那住在本宮府上的侯姑娘可今早還給公子求情呢。”
“我阿姊當真在你府上?”侯九山頃刻失态,全然不複方才的淡定,拖着鎖鍊轉向蕭瑾:“先帶我見她,見了她我自會交代清楚。”
“那可不行。”蕭瑾以手托腮輕笑,“本宮今日還特意尋了宮裡太醫給姑娘把脈。”
侯九山跌坐下來,似是出了一口長氣,“那九人确是我殺的。”
“為何都是朝廷七品官?”裴譽亭問道。
“我不知道,上面人交代我的。他們隻告訴人我殺了這九人,不然就要殺我阿姊。”
“上面人是誰?”
侯九山頓住,“你們先保證我阿姊的安全。”
“裴大人一向言出必行。”蕭瑾接過他的話,從用眼尾悄悄瞄向裴譽亭。
“好。”裴譽亭回望了蕭瑾一眼,蕭瑾有些心虛,連忙挪開目光。
“是掌櫃。他隻讓我殺人,但我知道他上面還有其人,他們每日子時飛鴿傳書。也不知城門一别,他此刻走到哪了。”
“中秋宮宴的刺客你可認得?”
“自然認得,他的劍是我給的。”幾句話下來,侯九山已完全恢複淡定,他揉了揉帶着鐵鍊的手腕,“剩下的待我見過阿姊自會知無不言。”
見繼續往下問也問不出什麼,裴譽亭擺擺手,叫了人帶他下去,偌大的廳堂霎時隻剩一黑一粉兩道身影。
“公主膽子倒是不小,好一個無中生有,沒把握的事情說得如此擲地有聲。”裴譽亭語氣森冷。
“大人當時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本宮隻不過是将計就計。”蕭瑾脖子有些發酸,但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仍挺直了腰闆。
裴譽亭“啧”了一聲,“公主怎麼知道那位侯姑娘有病要醫?”
“本宮瞎猜的,”蕭瑾幹笑了兩聲,“瞎猜的瞎猜的。”
“下官還是勸公主莫淌這灘渾水,免得惹禍上身。”
蕭瑾擡眉,眼波動了動,“自宮宴的刺殺開始,本宮就已在這水裡了。”
“公主請回府吧。”裴譽亭下了逐客令。
蕭瑾起身,“本宮今日也算是為大人查案出了力,若是有了新線索還勞煩大人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