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繁音抿着嘴唇,周繼馳耐心等着,樂聲陣陣,蓮花台上的瑤姑娘正在奮力起舞,周繼馳垂着眼,盯着甯繁音的唇。
甯繁音靠近,輕輕一下——學着周繼馳的樣子印在周繼馳唇上。
下一刻——
周繼馳已經用力地回吻了過去,甯繁音‘唔’了一聲,周繼馳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仍舊抱着甯繁音不松手。
“周繼馳的命是什麼意思?”甯繁音在接吻的喘息間問道。
周繼馳眼神暗了暗,說道:“我現在隻是一個周家的私生子,扮演一個妄想着取締我老爹位置的混蛋。”
一個周家的私生子——似乎說得過去,可是金鞭怎麼解釋?這是周繼馳身份的象征。
周繼馳輕輕啄了一口,看穿了甯繁音的想法,“周繼馳現在被困在周家,馬踏胸口一事被我模糊成我的傑作,這根鞭子是我的證據,至少是周家知道我的存在。”
周繼馳有一下沒一下地吻着,似乎怎麼都不滿意,可又覺得怎麼都滿意,“周繼馳是個被困在京城裡廢子,我暗示那位張大人周家準備放棄他了。”
甯繁音不安地動了動,卻蹭到了周繼馳的唇角,不小心加重了周繼馳輕緩的節奏,“他們為什麼對你這麼大敵意?”
這個‘你’自然是指周繼馳本尊。
周繼馳微微拉開距離,低低說了兩個字:“西涼”
這兩個字讓甯繁音醒悟過來——西涼,張德顯想和西涼做生意,繞不開周家,周繼馳現在‘私生子’的身份能周家打開防線。
甯繁音正思索間,海瑤一曲舞畢,已經到了面前,“周公子,可滿意?”
周繼馳視線一寸不偏,隻落在甯繁音的臉上,說道:“什麼時候能讓我把人帶走?”
海瑤卻問了一句:“周公子,這位姑娘是?”
周繼馳已經不耐煩,語氣不妙,手卻不放開甯繁音,大咧咧地坐着,仰面道:“我喜歡這姑娘,苦求許久,好不容易互通了心意,卻被人拆散了,就這麼簡單。”
海瑤在甯繁音身上打量一番,“姑娘當真好福氣。”
甯繁音在海瑤的目光注視下,硬着頭皮開了口,“還望姑娘能通融一下,成全我們。”
周繼馳握着甯繁音的肩臂,驕傲又自滿,說道:“情投意合,兩廂情願,羨慕嗎?”
海瑤停頓了半晌,眼角抽了抽,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了,“公子能否也帶我離開這裡?”
周繼馳不說話,隻是默默盯着眼前梨花帶雨之人。半晌,偏過頭,對着甯繁音說道:“你覺得呢?”
周繼馳說話故意喘着氣,氣息劃過甯繁音的耳朵。甯繁音在氅衣下捏了一下周繼馳的手。
海瑤見狀,跪行幾步,幾乎到了甯繁音的腳邊,哀求道:“姑娘放心,我隻是想出去,絕無其他意思。”
說罷,将手上一隻腕镯取了下來,雙手遞給甯繁音,“姑娘,你開個價,這隻镯子不夠的話,不論多少錢。我出去以後一定補上。”
甯繁音看了眼海瑤,回頭望着周繼馳,道:“不要——”
甯繁音向着周繼馳身上靠了靠,“我怕你被别人搶走了。”
周繼馳呼吸一滞,“好...”
大氅之下,甯繁音的手指在周繼馳手心裡飛快的劃着,傳達的卻是完全相反的意思——帶她走。
周繼馳見着甯繁音這般,握住甯繁音的手,忍不住又吻了一口——
氅衣下甯繁音卻重重一掐,絲毫沒有留餘力。
周繼馳:“啊...嗯——這镯子不錯。”
海瑤喜極而泣,連連将镯子遞到周繼馳面前,“多謝周公子。”轉眼看向甯繁音,“謝謝這位...曼青姑娘。”
此間正在說話,張德顯已議完事,遠遠走過來。海瑤見狀如臨大敵,側立一旁,垂着頭慌張地抹眼淚。
“周公子——”張德顯清瘦的身形晃了晃,“貴公子的籌碼我等已經知曉,如今讓我毀棄舊約,單憑公子一面之詞,似乎不太妥當。”
看來是桑圖和哈穆增加了籌碼。
隻是不知道他們到底用了什麼來交易——不過這般藏着的能是什麼好的交易?
甯繁音挽着周繼馳臂膀,與周繼馳十指相扣,恰巧露在了張德顯的面前,甯繁音說道:“張大人,我隻是被人蒙騙誤入了此地,可張大人卻坐地起價,如此威脅我的情郎——”
甯繁音望着周繼馳,眷戀萬分,依戀不舍,轉頭看向張德顯,“倒不如我死了好。”
周繼馳眼神晦暗不清,一言不發地看向甯繁音。
按照甯繁音的猜想,張德顯若是為了利益首鼠兩端,此刻必定擔心因小失大,不敢再有所拖延,甯繁音這是在逼張德顯。
可張德顯沒有表态,此刻的沉默倒讓甯繁音生出了一絲異樣——
分辨不清這異樣所出之處,周繼馳的唇帖了上來——
甯繁音;???
周繼馳:“情郎不會讓你死的。”
海瑤也望了過來,張德顯微微偏頭,不自然地望向一旁。
甯繁音推了推周繼馳的肩膀,臉頰泛紅,眉目含情,嬌羞道:“有人在。”
周繼馳含混不清地‘嗯’了一聲,又低頭去吻,卻被張德顯打斷了,“姑娘與公子這般情深意切,想必也不會如此極端,我看天色已經晚了,不如就此歇息一晚,我權衡一二,再做商量。”
周繼馳擰着眉,被打斷後的不悅溢于言表,“我要帶着人出去,等到明天?張大人,明天就不是這個價了。”
周繼馳在京城裡這麼多年,别的本是算不上翹楚,可這拿喬做派的本事倒是用得爐火純青。
周繼馳當初就是這幅樣子吓自己的。甯繁音暗自想着。
張德顯道:“不必着急,明天的價,自然明天談。”
張德顯命人帶着周繼馳和甯繁音去了一個房間,嘭地一聲,門鎖上了。
四下無人,甯繁音與周繼馳拉開距離。屋子裡與之前那屋子一樣,輕紗層層,燭火明亮。甯繁音坐下,伸手去斟茶,想到這裡滲人的酒,又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