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迷可以說是挑着席巴和基裘優秀的基因長得樣貌。
雪白團子,骨相極美,快三年的天空競技場,幾乎每天都上擂台賽,也沒長出誇張的肌肉,穿着普通的長衣長褲還顯得頗為瘦弱,尤其是窩在醫務室裡面喬恩醫生自己特意花私房錢買的懶人沙發,幾乎是整個人陷在裡面,看着就更小了,手裡還拿着一個蛞蝓狗的玩偶,更顯得乖巧。
不過周遭的氣氛卻壓抑極了,屋外陽光普照,但在屋内,陽光灑在裡面都添上一抹暗色。
在伊爾迷詢問太宰治關于牽絲博藤的事情尚且還正常,但等到他拿走放在桌面上的玩偶把玩的時候,就悄然發生了變化。
太宰治需要治傷,身上那套風衣和裡面穿得西裝也在暈倒的時候就被傭人們脫去,他們知道太宰治不喜歡别人亂動自己的東西,就把這些放在醫務室的桌子上面,連帶着風衣兜裡面的東西也一并擺放得整整齊齊。
東西并不多,一些沒來及處理的遙控按鈕,鐵絲鐵片這種能貼身藏的兇器數把,以及一些繃帶備用品,而在這一堆必備品裡面,這個玩偶就完全是個顯眼包,裡面既沒有裝什麼炸彈,連插幾根鐵釘在内裡當暗器也沒有。
僅僅就是普通的一個用着柔軟的棉花填充着内裡,完全沒有用處的玩偶。
伊爾迷對太宰治從頭到腳的用品都清清楚楚,這一個從嬰兒搖床到後面獨自睡一個房間都存在的玩偶,即使比自己送出來的生日禮物還要快上一步并沒有怎麼讓他上心,畢竟他也不認為那是生日禮物,傭人們準備玩具是他們的職責範圍。
更何況太宰治對那些玩偶也極為漠視,他的那些玩偶雖然從來不扔,在房間裡面不知不覺就堆成了小山,但他也不玩,偶爾還踩在上面,像是皮球似得踹兩腳。
擱在桌面上的小人擺件也像是個箭靶子,帽子上面插着長長的羽毛飛镖。
伊爾迷對“阿貝貝”一言嗤之以鼻,不過在這場有着重要意義的捉迷藏,在一堆武器裡面還捎上了一個玩偶,就顯出特殊來。
弟弟還需要一個玩偶鼓勁。
區區一個玩偶。
伊爾迷看着這個愚蠢的玩偶極為不爽。
他的指甲從玩偶的臉上劃過,停留在了那雙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得钴藍色的眸子上面,一爪子下去就能讓玩偶隻剩下漫天的飛絨。
氣氛古怪起來,像是粘稠的淤泥從腳底往上攀扯,喬恩醫生覺得他明明還踩在柔軟的地毯上面,卻像是被裹挾着往下墜落。
喬恩醫生手裡拿着縫針,以往刀架在脖子上面都能面不改色,但此時握着針的指尖卻在微微顫抖。
“還不開始嗎,醫生?”
二少爺的聲音越發的甜膩,他的嘴角拉出的弧度越大,越是詭異。
他手腳的位置都被刀劃開,翻出血紅色的皮肉,塗上針對牽絲博藤的藥水,不管是劃開皮肉,扯掉牽絲博藤的嫩芽,還是塗藥水每一步都可以說疼得要死。
一開始還是能明确看到二少爺在忍耐的,雖然面上沒有表情,但從肌肉的顫抖也能看出一二,可等到大少爺拿起那個玩偶之後,二少爺就宛如被撥動了什麼開關,笑得越來越滲人。
喬恩醫生是巴不得用“念能力”把二少爺救好,他完全不想卷入到這場主人公都不是個人,是個玩偶的修羅場,這叫個什麼事啊。
比電燈泡更可怕得是碎燈泡。
可惜,二少爺是個除念師,他也隻能像是個普通的醫生,拿起針線縫着傷口。
伊爾迷原本是想要直接毀掉玩偶的,作為殺手,就不能對外物有着太多的執念,也不能對家人以外有其他的感情,這樣就容易被人抓到弱點,制定陷阱。
弟弟對玩偶起了依賴,即使是區區一個玩偶,自然是不能留的。
從小得到的教訓,才會跟随一生。
不過在動手的時候,伊爾迷卻遲疑了起來,他想起西索。
伊爾迷對西索自然沒有什麼感情,他把自己牽扯在天空競技場,影響他教育弟弟,能活着也純粹是沒有“念”的伊爾迷目前是打不過他的。
伊爾迷會遠離一切麻煩,一開始用速度和“肢曲”也能把他甩開,但西索有“念”,被粘上了就甩不開。
真幹脆認真和他打起來,西索也不會使用“念”,兩個人純粹肉搏,還能把對方打得樂颠樂颠的,直接打爽了,完全是伊爾迷認知以外的家夥。
直到察覺到弟弟似乎開始長歪,追求死亡的刺激,這種形象就逐漸往下個西索靠近。
其實太宰治和西索還是有極大的區别,最明顯他也不會到處找人約鬥,頂多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了卻餘生,這樣一想似乎更糟糕一點。
總之,伊爾迷也就是年齡還小,見到的人還少了點,外加現在想起弟弟小時候那些表現,才會誤會弟弟朝着西索一路狂奔。
這才讓伊爾迷開始不排斥西索的接近,主要也有觀察特殊人種,避免弟弟走上歪路的想法。
不過也讓西索抓住了伊爾迷難得的弱點——弟控,就給自己批上了一個教育磚家的皮,他也真得去看了幾本心理學說,雖然看着看着就偏到戰鬥的時候怎麼撩撥别人的心理上面,但無所謂,挑着對自己有利地說就行。
伊爾迷并不是那麼容易被忽悠的人,但畢竟年紀和閱曆在這,西索自己是瞎編的,但架不住對号入座還真得确有其事。
比如說他說自己小時候窮,對口香糖就有執念,一直嚼着到沒味還在嚼。
此時,伊爾迷就擔心如果自己毀了玩偶,弟弟對玩偶起了執念如何,他的念已經固定,但渾身上下沾着無數的玩偶,也實在是沒臉看。
“堵不如疏,還不如一次滿足了對方,說不定就直接厭倦了。”
“這樣也沒做了壞人,讓人讨厭你,你也不想讓弟弟讨厭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