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黑貓往後面拽。
一人一貓離奇地在小吃攤不遠處展開拉鋸戰,不少行人都望了過來。
白樂妤覺得丢臉,半遮住臉。
貓也覺得丢臉,頭埋進白樂妤裙裾。
“你哭什麼嘛。”白樂妤低眼瞅見黑貓紅瞳中閃爍的淚花,“會有冤種願意做你主人的。”
謝淵寂原本是沒哭的,他就是作為貓老仰頭看白樂妤眼睛有些累,被白樂妤這麼一說,真有些想哭了。
她為他做一回冤種怎麼了?他為她當了多少次冤大頭!
憑什麼養林曜不養他!她還喊方秃頭阿譽,氣死了,叫這麼親昵……
“算了,阿譽,我能再養隻貓嗎?”白樂妤轉身,詢問沉默不語的方譽。
方譽的視線從貓和兔身上掠過,實則從謝淵寂林曜出現的第一眼就看穿兩人身份,和白樂妤兩個人的安樂生活将因此被打破。
同意養兔子也罷,林曜總歸是白樂妤口中弟弟,但還要讓謝淵寂也加入嗎?
方譽有這麼大度嗎?
“好,隻要你想。”
黑貓眼睛亮起,四條腿發力,直接從白樂妤小腿一路蹿到她懷裡,大力擠了下青兔:“喵。”讓!給本域主讓位!
黑貓擡起爪一踹,兔子也不甘示弱,擡腿和貓的爪子抵到一起:“咕,咕咕,咕。”高興什麼?為何白樂妤養我們要經過方譽同意?用你的貓腦子好好想想!
對哦。
他倆什麼關系?
同時抱着兔子和貓對白樂妤來說有點困難,她打着的傘一歪,方譽迅疾按住她的手柄,穩住傘,沒讓她淋着雨。
他的傘卻也因此歪斜,雨落到他的後背:“我抱一隻吧。”
方譽伸手,白樂妤想也不想将比較鬧的貓遞過去,黑貓叫了下,掙脫她,跳到她的肩上,尾巴甩了甩她的臉頰:“喵!”這樣就行了吧?
白樂妤看到從小腿到肩頭,衣服上全是梅花狀的貓爪印,額角青筋抽了又抽。
“回去我洗。”方譽溫柔的聲音撫平她的怒氣,“兔子也髒。”
還在心裡譏諷謝淵寂夠白癡、每一個操作都在降白樂妤好感的林曜嘴角微僵,裝凄慘地往白樂妤臂彎縮了縮。
那麼問題來了,方譽和白樂妤究竟是何關系?為何白樂妤的衣裳方譽洗?
下雨的天空呈青灰色,村子毗鄰滄海,白樂妤走在海邊,和她的兩隻寵物做介紹,沐着雨天柔和的光,神采飛揚從東西地理講到漁村發展。
雨水如蒼天傾盆,嘩嘩下着,漲潮的海水淹沒大半海邊礁石,沒走多遠,一塊黑石後面,一隻鲛人被族人尾巴甩上了岸。
“我不是藍鲛,我是尊貴的金鲛!”
“得了吧,你的頭發、尾巴,哪樣不是藍的?成天異想天開,你就是最普通的藍鲛!”
蔚藍色頭發的鲛人倒在白樂妤面前,低下頭,猛地用頭瘋狂砸起沙地。
她愕了下,怪突然的,幹啥給她磕頭!
鲛人像瘋子一樣自言自語:“我明明是金鲛!明明是金鲛!怎會淪落成兄長低級的樣子!”
方譽和謝淵寂同時戒備,林曜沒記憶也豎耳警惕起來,這隻鲛人,不是别人,正是妖帝。
并且聽其言語,他還留有記憶。
鲛人重重砸着地:“我不要藍色,還我金色!還我金色!”
方譽和圓真是因佛力高于魔力能保下記憶,謝淵寂是因與魔同族,而妖帝則是因為,洄遊虛境因妖帝而起,魔要他做這場戲的見證者。
可他在此境卻是一隻藍鲛。他可是妖帝啊,一出生就被稱為少帝的妖帝啊。
和他同出一母的蔚熙,不過被取了普通的名字,其他兄姐也具被父親棄之不理,他和這些受血脈之苦的慘鬼天壤之别,他是人上人,妖中妖,糟糕的魔,還他金色!
妖帝不知,這與魔無關,被拉入境中人的意識也在影響世界,妖帝變藍色,是他想變藍色。
“藍色也很漂亮啊。”白樂妤蹲下來,看不順眼人受欺負,“我在海裡采珠也認識幾隻鲛人,回頭托他們罩着你,你叫什麼名字?”
他叫什麼名字……
他沒有名字。
一生下來,人們就喊他少帝,所有兄長姐姐都有名字,就他沒有,他們能随便喝酒吃肉踢蹴鞠,就他不能。
霰塵哥哥憐惜所有兄弟姐妹,唯獨不包括他。
他有高貴的血脈、非凡的地位、父親的愛,他有父親臨死前的殷切囑托,有族人不再被契約的宏遠目标,卻沒有他自己。
“藍色也很漂亮”,簡簡單單六個字直擊妖域差勁的血統論。
妖帝鼻尖發酸,感動地擡頭,想感謝一番說這話的姑娘……“白樂妤?!”
他頂着滿額頭的泥沙眨眨眼,想到适才至少給白樂妤磕了五十個頭,唰地一下跳回滄海。
聽着落海的噗通聲,白樂妤倍感莫名地摸後頸,很快就自己笑了:“嘛,看來我在海裡也有名氣!走啦,小青小黑,我們回家。”
“對了。”她對寵物道,“和那鲛人說的一樣,我是叫白樂妤,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女主人,我身邊這位方譽,你們男主人。”
林曜&謝淵寂:?
男什麼主?主什麼男?
合着他倆在這兒當畜牲,卻有人光明正大當上了教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