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青雲宗是先畫圖騰,再引雷字,五雷并列,畫向東方,心無雜念,意念專一引靈氣,誦天官決,道氣歸宗,符成。
所以,青雲宗的符箓最為艱澀難懂,就算是有專業的符篆師整日諄諄教授,學成也需要不短的時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發出震驚又嫉妒的狗叫,“你瞎畫的!”
洞穴内結界出現了裂痕,慘叫聲此起彼伏,祁雲初果斷将手中毫無靈力反應的鬼畫符收起來,能屈能伸道:“萬物皆有可能,烏公子天賦異禀,可以一試。”
師先雪:神他麼的天賦異禀。
“不急,我們還差一樣東西。”他的聲音消匿在風中,點燃的天雷符猛地抛向半空。
祁雲初還沒來得及聽清他說什麼,後頸倏地一痛,像是被什麼蟲子咬了口,他的神思被裝進了一隻漂流在海上的瓶子裡,整個人飄飄蕩蕩起來,趔趄着向前兩步。
他看到自己宛如瘋子似的劈掌落在師先雪左臂。
師先雪發出聲痛叫,包紮好的傷口瞬間血流如注,湧動的血珠落地變為帶着異香的血蝶,争先恐後飛向洞穴内。
屍貊獸嗅到了血液的香氣,再也禁不住誘惑從結界罩子上跳了下來。
烏休棠笑容詭谲對上滿臉驚愕的師先雪,慢條斯理将剩下的半句話說完。
“還差一味餌料。”
師先雪被拍下山崖時,不計其數的屍貊獸從洞内蜂擁而來,遊魚似的往山崖下跳,與其同時,數道紫色驚雷如無限蔓延放大的樹根迅疾朝着山崖下的方向蜿蜒追來。
數條紫電在空中相遇炸開簇簇暗紫色的雷火,精準無誤劈中屍貊獸身體,并快速引爆全身。
空氣中傳來噼裡啪啦的燒焦的聲音,不出意外,她也要成為這焦屍中的一員。
但好在—
師先雪手腳并用的纏上了眼前人的身體。
在她被祁雲初一掌擊下山崖前,大腦皮層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反應極快地伸手去抓,不出意外抓了個空。
她瞪圓了眼睛,在掉落山崖前,腰間的镯鍊似乎感應到了危險,突然發動起來,伸長數尺向前瘋漲卷去,然後牢牢捆住了其中一人的腰。
烏休棠雙手掐訣,眼底映着紫色光芒。
五道符雷實在是綽綽有餘,他自然也不全是為了對付屍貊獸,最重要的—他滿意的看到了師先雪驚慌失措的臉。
她早就該死了,比起被他抽筋剝皮,锉骨揚灰,被符雷劈死在這裡,也算留了個全屍吧。
啧,他可真仁慈。
隻是他顯然再次低估了這個女人。
被那鬼東西纏住腰時,烏休棠眼疾手快祭出蝶刃砍下去,铮的一聲,半邊手掌震得酥麻一片,那破鍊子非但毫發無傷,驟然緊縮時帶來的力量險些将他攔腰斬斷。
砍不斷,受到攻擊後還能開啟保護機制。
看來方才救她帶走的也是這條破鍊子。
烏休棠臉色陰沉的滴出水來。
頭頂是一觸即發的符雷,身後是數量驚人的嗜血妖物,他松開蝶刃,任由那女人下墜的力道将自己拖了下去。
師先雪平生最害怕的就是蟲子,尤其是他們燒焦了之後數十隻眼球全部爆出來一個兩個擦着她臉邊掉落時,她的恐懼達到了巅峰。
兩人上下交疊的身體在急速下墜,發絲如雨點冰冷地拍在她臉上,師先雪手腳并用地纏住烏休棠,看見天際炸開簇簇紫藍色的火花。
烏休棠強忍着将她丢下去的沖動吹響唿哨,樹影中猛然竄出來道長着翅膀的龐大黑影,橫沖直撞将空中掉落的屍貊獸撞成了碎渣,并在順利接住了下墜的兩人,在一道道緊密劈下的符雷中快速穿梭躲避。
對于這個接二連三陰他并且成功的女人,烏休棠已經失去了任何形式溝通的欲望,他一句話都不想說,冷着臉将她從自己身上扯下來。
腳下是光滑的木制觸感,那鳥飛得又猛又急,一陣風飄過都能讓腳下止不住打滑。
她害怕摔下去,又不敢去拽烏休棠,隻能小心翼翼趴下去,腰間镯鍊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她找了個相對安全的姿勢趴下,離得近些,才發覺原來馱住他們的不是真鳥,而是由人工雕刻的木鶴。
雕紋精細,栩栩如生,再用術法賦靈放大至數倍,便能成為一架供人驅使的坐騎了麼?
她正兀自驚奇着,一股陰森森的,令人不舒适的凝視如毒蛇般遊離至腰際。
師先雪若有所覺側過身,發覺烏休棠正神色莫名地盯着連接兩人身體的镯鍊。
長睫遮目,幽黑的深潭泛着粹冰般冷意。
師先雪猛然驚覺,比起屍貊獸,和小反派單獨在一個空間内,危險系數顯然要更高。
身體在刹那緊繃,她正想說些什麼緩和下氣氛。
烏休棠卻突然低低笑起來,那笑聲仿佛從喉嚨深處發出來,震得胸腔發顫眼尾泛紅,師先雪瑟瑟發抖,覺得他笑得像個變态,那種情緒極其不穩定上一秒笑着跟你講話下一秒就能提刀殺人的精神病人。
他身姿颀長挺拔,獵獵寒風吹得衣袂翻飛,察覺到師先雪的目光,森然視線慢慢垂落,宛如兩簇沾毒冷箭在她臉上來回遊弋。
他用充滿惡意的眼神凝視着她,仍是笑着,唇角的弧度卻逐漸淡了下來,他幽然歎道:“真有意思。”
仙鶴穿透薄薄冷雲向上攀升,烏休棠盤腿坐在了她身邊,笑容如清風朗月。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