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到了上午十點,不對外開放的名譽套房内,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精油香氛。兩名訓練有素的女傭正俯身為原緣打理一頭秀發。
倚坐在絲絨質地的座椅上,女孩惬意地打了個哈欠,模樣如同春日初醒的睡蓮,嬌嫩而不失生機。從旁邊幾案上撿起張燙金花紋的邀請函信手把玩,一雙杏眼偶爾掃過鏡子中的自己,又不時看向身邊桌子上的幾張邀請函。
其中一封來自久負盛名的斯坎博家族,他們即将舉辦一場盛大的拍賣會,競拍品早在一周前就制成冊子送至她的案頭。
随手扔掉信封,拽過有些重量的冊子放在腿上,撥弄着手中厚厚的拍賣圖錄,原緣對即将舉行的拍賣會并無過多期待。
當她不經意間翻到介紹瑪麗·斯賓塞紅寶石的頁面時,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頂級鴿血紅的色澤濃烈如火,重達23克拉,在上世紀中葉被發掘,曆經幾度流轉,最終歸入了斯坎博家族的收藏。這顆本次拍賣會的壓軸之寶,即使隻是二維的呈現,也足以讓人感受到其逼人的魅力。
凝視着照片中那枚熠熠生輝的寶石,原緣心中卻不由得掠過溫白沾着他人血液的唇。
——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女孩眸色略顯沉郁,指尖點過下唇。
那天晚上差一點就親到了,隻差那麼一點點。
“笃笃——”
門扉發出敲擊聲,清晰而有禮。
當管家的聲音透過厚重的橡木門傳來,告知她姑姑的來訪意願時,女孩的眼底滑過一絲冷意,擺了擺手,向門旁默然而立的侍者示意,動作如羽毛般輕盈帶着慣有的漫不經心。
後者立刻領悟其意,恭敬地開啟了大門。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管家已年過半百,他的聲音溫和而低沉,向原緣重複道:
“小姐,您的姑姑此刻正在樓下等候,表示非常希望能見您一面。”
“她想見的恐怕不是我吧,當年那場大火怎麼就沒把她燒死?”原緣嗤笑一聲,不知是回憶起了什麼。
管家隻當作什麼都沒聽見,低垂着眼睑,面上依然挂着恰到好處的微笑。
“帶到隔壁,讓她等着吧。”
“是,小姐。”
*
『前面的路口左拐,然後直走260米就到了。』
白色球體在空中懸浮,始終保持在溫白前方以作指引。
一人一統選擇了比原路返回更便捷的一條巷道,蜿蜒于紅磚砌築的建築群之間,沿着老舊的鑄鐵街燈和鏽迹斑斑的消防栓一路向前,轉過前面滿是塗鴉的街角,左側路口映入眼簾。
陽光斜照,穿過枝葉稀疏的梧桐樹梢,細碎光影在地面跳躍。
臨近地鐵口,早上時還隻有空蕩蕩的遮陽篷,此時棚下搭建起了一片臨時餐桌陣列。這些簡易折疊桌由志願者們快速布置起來,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排成長隊,接受志願者派發的紙袋包裝的食物。
一名身着志願馬甲的青年注意到溫白靠近的身影,她一邊麻利地打包食物,一邊不忘禮貌點頭。
溫白停步,他注意到馬甲背後的天海集團的圖标,“這是天海集團組織的公益活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