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把辣椒噴霧和電擊q裝進背包,袖子裡藏的是一隻鋒利的鋼筆,畢竟西城區的治安和其他區沒法比,這個曾經繁榮過的老城區已經一步步地滑向被遺忘的角落了。
天空碧藍如洗,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從仁熙大學到西城區沒有直達的地鐵,換乘約摸四十分鐘,就算這樣也比開車要快,清早的S市能堵到司機恨不得下去扛着車跑。
少年一身墨綠色衛衣套裝,外面罩了件羽絨夾克,背包懶散地挎在左肩,鼻梁上架一副黑色框架眼鏡,口罩足足遮住了半張臉,看起來完全是個書呆子型的高中生。
還好X國地鐵站沒有普遍安檢。
但寬松的環境也讓違禁品傳播更加便利。
刷卡出閘,從樓梯上到地面就是克勞德街。
“有沒有長眼睛!你他娘的……”迎面撞上來的醉鬼踉跄着腳步,渾濁的眼睛好不容易聚焦到溫白身上,“算你走運,嗝。”
呆住幾秒又暈暈乎乎的繼續往旁邊走。
不愧是西城區,少年默默收回袖中露出尖頭的鋼筆。
溫白注意到一個簡陋卻熱鬧的餐車,早上的街道都沒什麼人,這家的生意卻意外的不錯。攤主是個留着絡腮胡的拉丁裔大叔,熟練地将烤得微焦的面包切開,夾入滿滿的熏肉、黃油和生菜。
他接過外表并不精緻,甚至顯得有些粗犷的三明治。
聞起來很棒。
面包的口感粗糙,咬下去時黃油與熏肉的油脂瞬間填滿了他的口腔,卻并非那種醇厚的美味,而是過于濃烈、甚至有些刺激的油膩感。生菜雖然新鮮,但在這樣的油膩包裹下也顯得黯然失色。
劣質碳水。
不該抱有期待的,少年想。
路邊好不容易找了個沒有不明液體的長椅坐下,秉持浪費可恥的原則,溫白決定把手上的東西吃完。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對方發來一個定位。
緊接在【我到了。】的信息之下。
打車的念頭雖然在腦中閃過,但這地方連黑車都不願意來。
最終落腳到一處破敗不堪的城中村,到處遊蕩着流浪漢與藥物成瘾者,髒亂的環境散發出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
他們佝偻着身體,目光呆滞地沉浸在藥物帶來的“天堂”,甚至不在乎rou體上的腐爛。
這是一種化學式為C12H16N2S的獸用鎮靜劑的副作用,它不在管制的範圍之内,顯然X國政府也沒有料到這些瘋狂的家夥會把獸藥用在自己身上。
今早看新聞主角還在醫院躺着,對外宣稱的是拍攝失誤,受了工傷,還賺了粉絲一批“敬業”的口碑。
啧,還是被玩得剩半條命吊着,慘的要死。
慕禹出生在與X國相鄰的小國,那個甚至不能被稱作國家的地區,過度頻繁的政權疊代與局部熱戰已經把國家的基礎毀掉了。文官政府與軍政府輪番上台,有時境外勢力資助的民選政府也要摻一腳,甚至出現過半年之内更疊五個政府的奇觀。
所以在弟弟慕眠出生後,夫妻倆決定帶着兩個兒子偷渡到X國,雖然東躲西藏的生活并不富裕,但總比朝不保夕要好。
高中時慕禹正準備材料申請DACA,父親卻因工程事故死亡,承包商給了10萬私了。
至于母親,則因這個打擊病的更嚴重了,沒有辦法去正規醫院,隻能在當地黑市購買高價藥。
破屋偏逢連夜雨,在慕禹察覺母親的藥品消耗不對勁時,弟弟慕眠已經阿片類藥物成瘾,甚至偷竊家中财物購買其他d品。無可避免的爆發了争吵,慕眠在一天晚上離家出走,他還是個孩子,并且是黑戶,他能去哪裡呢?
母親整天以淚洗面,她認為都怪自己生病慕眠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她讓慕禹報警。
慕禹沒有這樣做,一旦暴露,他和母親會被移民局強制遣送回國,她那一身病就更治不好了。
母親還是沒有撐過那年的冬天,慕禹在第二年申請上了DACA計劃,此時的慕眠已經杳無音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