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迎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很快,他的目光望向遠方。
巷子外的街道正安靜地投落曛暖的光芒,就似安靜踱步的老貓,将尾巴的餘光甩進遊迎的眼瞳裡,令到那雙深邃的眼睛蒙上一層晶瑩明亮的光。
金永曦目睹了這雙眼睛從平靜,到翻湧明亮的過程。
她想,對方對于她提問的問題,應該是開心的。
“我其實就是想玩玩。”
也許覺得自己這個詞語用得不夠穩重,他連忙補充:“這個玩玩不是那個意思,你能懂那種身處在暗影下,默默做事,深藏功與名的感覺嗎?”
金永曦點了點頭。
‘英雄主義……’她心裡冒出這個詞語。
看到有朋友懂自己的感覺,遊迎猶如打開了話匣子,噼裡啪啦地開始說出自己這些年的感受。
“你知道當警察真的是一件很酷的事情麼?能夠除暴安良,儆惡鋤奸,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每當我在學堂裡拿起佩槍時,那感覺跟我當年擊斃野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一種是保護,一種是防禦。”
遊迎興奮的聲音慢慢放低、放慢,直到他停了下來,雙眼亮晶晶地盯着金永曦。
“Betty,我更喜歡保護的感受。”
“那是一種很美妙,很令人滿足的充盈感……我真的很喜歡。”
“很喜歡很喜歡……”
最後一句他用呢喃的語氣說出來。
這是金永曦第一次在一個卧底身上看到這種由衷的熱愛感。
别的卧底,包括以往的她,或多或少都是因為别的不得不那麼做的原因,而選擇進入這一行。
她是為了報恩,高時嘉是為了五婆的心願還有他想救贖童年的自己,也有人為了生計……
可極少人像遊迎這樣,單純地出于喜歡,也單純地出于去想保護别人的心思,而選擇成為一名卧底。
在複雜危險的世界裡,單純這個品質太可貴了。
因此,金永曦都不知道自己此時眼神有多麼柔和。
“要是想保護别人的話,你也可以選擇當個普通警察,沒必要當一個出了意外,身份都可能因此不能恢複的卧底……”
遊迎一愣,他轉過頭,當觸碰到金永曦别樣的眼神時,他輕松一笑。
“總有人要當無名者,而且人生的意義在于無窮的冒險,當下的工作我很滿意,它既讓我能夠保護普通人,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将罪惡撲滅;又讓我體會到冒險的精彩,這是别的職業難以帶來的體會感。”
金永曦挑了挑眉,轉身繼續前進,帶着遊迎走出了昏暗的巷道。
“這個理由說得真不賴。”
“好吧,我承認你讓我很欽佩。”金永曦發自内心承認道。
遊迎嘿嘿笑出聲。
他忽然擡手摘下金永曦的帽子,用力地揉動她的頭發。
這是第一次有人敢搓金永曦的腦袋,她整個人都呆在原地,柔和的表情立馬變得複雜起來。
可遊迎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真當她是自己兒時好友,動作熟稔親昵。
隻見遊迎微微躬下腰,目光與金永曦平視。
金永曦這才留意到原來遊迎右眼皮上,有一顆黑色小痣,令他那雙狹長的眼睛更添風流多情的味道。
‘怪不得那個叫海冬的人這麼愛,啧啧啧……’她内心感歎。
下一秒,遊迎眯了眯眼:“話說,明明不關你的事,而且你入行肯定比我晚,為什麼用一種過來人的态度跟我說話?”
“噢不對,更應該說,像是林sir那種長輩式的口吻跟我說話?”
“黃佳熙,我怎麼感覺你變奇怪了那麼多?”
遊迎的敏銳性不低,哪怕他與原身許久不見,但是仍能感覺到金永曦與原身兩者之間細微的不同之處。
金永曦心跳跳空了一拍,但臉上不顯。
“有嗎?我一直都這麼講話,隻是你太久沒見我,才會這麼感覺。”
遊迎撇了撇嘴,站直身體,微微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