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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祥瑞(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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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激烈的戰鬥,就像襲來了一陣小型龍卷。

天昏地暗,陰風怒号,飛沙走石,戰意熾烈如火中蓬草,肆無忌憚地朝着四面八方席卷開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四下無人。

隻有那個被異樣聲響驚醒的俘虜猝然提起了心,睜大了眼睛,不知這場戰鬥是何時開始的,也看不出何時它将會于何時結束。

他隻想逃脫。

——這正是逃脫的時機。

——可他逃脫得了嗎?

風暴越來越大。

僵持的兩人劍風無數次相割,四野傳來了層層疊疊的悠久回音。

他背後小巷的磚牆岌岌可危,那模糊的咯吱聲震得人牙根發麻,讓他一時分辨不出究竟是這面磚牆在發抖,還是自己的骨頭在無意識地打顫。

然而,就在這障目黃雲之中,忽聞一聲巨響,響動處無端爆發出一片白茫茫霧氣。

與此同時,一隻手向他猛地抓來——

鹿韭本能地想要逃離。

“安靜。”

一個熟悉的、迅速的、冷靜的聲音。

他驚惶地擡起了頭。

隻見衛绮懷抓緊了他,壓低聲音。

“跟我走。”

簡單的命令,似乎隻是為了通知他。

她說罷這句,便以不容拒絕的力氣抄起他——或者說是拎起、托起、提起——怎樣都好,總之,他雙腳騰空了。

一切隻在眨眼之間。

鹿韭被她裹挾着奔逃,餘光所見悉皆化作碎片,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清。

頭腦漸漸模糊起來,此刻,他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地。

殺意凜然的昏黃天地已經遠去。

女人的臂彎像母親的襁褓,他隻聽得見自己的喘息和心跳。

感受風從口鼻之中呼嘯着竄過,他竟然在這逃亡之中呼吸到了自由的影子。

自由……

“你、你為什麼要救我?”

逆着風,他開口了。

沒有人會在疾行時搭理手臂上挂着的那隻鹌鹑,衛绮懷也不例外。

于是鹌鹑又極力大叫,被踩了尾巴一般——

“你為何要救我?”

“帶走自己的貓并不需要理由,”衛绮懷順手揭去了他身上的符篆封印,像是漫不經心地觑了他一眼,“哪怕他現在被你奪舍了。”

她的态度無可厚非,鹿韭已經大體明白了她與那妖異之間的關系,卻依然無端地生出了幾分委屈。

這場逃亡是屬于他的,可是這場逃亡所為的自由,并不屬于他。

做戲的衛绮懷睨着他,察覺到了這微妙的情緒變化。

是演的?是自作多情?還是觸景生情?又或是實打實的吊橋效應?

……管他呢,這魔族的心防若是如此脆弱,倒還免去了她許多工夫。

沒有比現在更适合套話的時候了。

于是她開口了,說得無比直白——

“我帶你走,可是需要條件的。”

“……什麼?”鹿韭愣愣地擡起眼,臉上生出一絲警惕,心中卻又卸下一絲防備。

他冷靜地意識到,果然,她不索求條件才是不可能的。

情理之中,他并不意外。

“你為何會知道長生鑒在此地神木封印之下?”衛绮懷單刀直入。

“兜兜轉轉,還是這個。”鹿韭了然地笑起來,含了幾許嘲弄,“衛姑娘,你現在又不願意置身事外了?”

衛绮懷沒好氣道:“再跟我廢話,我把你吊在鳳凰台的牆頭,叫你和那倒黴的鳳凰一道供萬人瞻仰,怎麼樣?”

鹿韭安分下來,不再多嘴,他瞥一眼背後漸漸遠去的易都城頭的脊獸,心下懷疑這女人也許真能幹出來這等事。

“你……”

回答她的問題時,他拖長了尾音,欲言又止,衛绮懷禁不住皺起了眉頭,不知道這厮是要拖延時間,還是要跟她再讨價還價。

然而,他說的卻是——

“你說得不錯,那鳳凰的确倒黴。”

“……你在吊我的胃口?”衛绮懷氣笑了,“鹿公子,我救下你,可不是為了聽說書人講故事的。”

“姑娘聽的是易都城内說書人口中的故事吧?我要講的才不是這個。”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鹿韭端起了他慣常的小架子,不緊不慢道,“我要講的,乃是妖族之中流傳的故事。”

“其實,”他清了清嗓子,緩緩道來,“鳳凰台上,從未出現過什麼鳳凰。”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看不慣他這副模樣,衛绮懷很不客氣地丢過去一個白眼,“還不是他們好大喜功,草菅人命,抓不着鳳凰就拿人來代替,非要折騰出個好彩頭來。”

聞言,鹿韭輕聲笑起來,仿佛是早已料想到這樣的回答,“不不不,衛姑娘,你以為曆代的國師都是謝登那個草包?誰說将人插幾隻草标便能冒充鳳凰塞進神木肚子裡了?哈哈,倘若年年如此,誰還會信什麼祥瑞降世,易國上下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衛姑娘,你須知道,起初鳳凰台的這個涅槃之說,講的乃是‘鳳凰舞于九天,舞畢降臨,涅槃于神木,共之一炬。’如此才算是全然的涅槃。若非涅槃大典日漸疏漏,停置多年,此次又是謝登一手負責,時間趕得還緊,否則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是絕不會有這次鑽空子的機會的。”

“哦,你是說,那鳳凰還得在天上飛一圈示衆?怪不得謝登省去了這個步驟,人和鳥又不一樣,他定然是不敢叫别人看見謝荻雪的臉的——但這個可以用一些幻術來制造效果吧,說到底也沒什麼,就是費些法器。”衛绮懷想了一想,渾不在意,“不過,上一場輪回時,謝登舍身請命這事兒不也是超出了流程嗎,我看那老國主也沒說什麼啊?”

“這便是另一件事了。”鹿韭笑得神秘莫測,“衛姑娘不妨先聽我把這個故事說完?”

“挑重點說。”衛绮懷鄙夷地瞧着他這笑得裝模作樣的樣子,有點可惜浪費了妖異的這一副天生的好皮囊,“這和妖族有什麼關系?”

“妖族?對,姑娘這個問的好,這便是重中之重了。”在她臉上隻瞧見不耐,鹿韭識趣地收起故作殷勤的姿态,“姑娘方才說,可以費些法器,以幻術重現鳳凰涅槃之姿。但我也說過了,往屆大典皆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而易國上下卻是沒那麼好糊弄的,更别提還有雲遊在此的修士,覆蓋範圍極大的幻陣實在勞民傷财,又太容易有破綻,太容易被戳穿了。”

“那麼,如何才能完成這場涅槃大典?”他又問,“又要從哪裡找來這隻福澤衆生、舍生取義的鳳凰?”

你這人,能不能講故事的時候不要互動啊!

你還記不記得你的人設是在逃亡過程中啊!

難不成魔族都有這個毛病?一裝起來就渾然忘我,非要說話配個捧哏才好?

雖然心中怨怼滾滾而過,但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卻呼之欲出。

——“控制一隻外型與鳳凰相似的……鳥族。”

設計一張覆蓋範圍巨大的幻陣太過勞民傷财,華而不實。與此相比,控制并殺死一隻妖,就廉價多了。

把妖當成祥瑞殺死并祭祀,這太荒謬了。

“是。在這裡,祥瑞與妖孽都落了個同樣的下場,也算殊途同歸了。”鹿韭道。

衛绮懷禁不住追問:“可誅妖便叫誅妖典禮好了,也不是什麼說不出口的名字,為何偏要冠以祥瑞之名,難道就僅僅是為了圖個好兆頭嗎?以妖異代替祥瑞,并非尋常人能想得出來的事情——莫非那人便不怕亵渎祥瑞嗎?”

“誰知道呢。典禮之初,也許是有過祥瑞的,否則一開始便不會有這典禮了。”鹿韭無所謂道,“至于亵渎不亵渎,那就隻看國師府那些人的良心了。恕我直言,亵渎了又怎樣?那祥瑞不是早就燒成灰了麼。”

良心?

衛绮懷若有所悟,禁不住想要陰謀論幾句,“……祥瑞如此珍貴,恐怕它落下的一灰一羽都便宜了那些權貴罷,不會讓尋常百姓沾上半點好處,但若是沒有百姓取得遺蛻,說不定會引得滿城風雨,令祥瑞之名大打折扣,國主面子挂不住。我猜有人為了維持體面,提出了這個馊主意,還取得了不錯的效果,便代代流傳下來了。”

“現在還想着所謂的百姓,衛姑娘,你真不愧是徹頭徹尾的人族。”鹿韭啞然失笑,“可我也要奉還你一個問題——你不是問誅妖殲邪并非什麼拿不出口的借口,為何偏要冠以虛名麼?我想,除卻這是曆代相傳的馊主意之外,還有一個緣故,一個說不出口的緣故。”

衛绮懷盯着他,直到他的嘴唇上下一動,流出幾個字,像是一根足夠尖銳的刺——

“自然是因為那些所謂的妖邪,根本不邪。”

“你等修士收服的妖異都是妖性業已長成的鳥獸,怎會被乖乖控制?就算被控制了,其自焚時的沖天妖氣也逃不過雲遊修士的法眼。想要它能真正地被控制,隻有将它從小馴養到大、監管它的飲食,消磨它的野性,拔去它的爪牙,甚至管制它的後代……衛姑娘你說,這樣的妖,能對尋常百姓有什麼威脅?它們也能稱得上妖邪麼?”

衛绮懷默然。

鹿韭繼續道:“你可知道此前涅槃大典為何停滞多年?是因為這些後繼者膽量漸小,唯恐亵渎祥瑞?還是因為他們手上沾染鮮血太多,心生憂懼?都不是。隻是因為他們煞費苦心圈養的三代妖族,在一場大火之夜裡,逃的逃,死的死,一時之間再無犧牲品可用,而要仿效它們重新圈養一代又要費時費力,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衛绮懷沉吟良久,隻道:“……這像是謝長空應該知道的東西。”

鹿韭的語氣平靜下來:

“不錯,是她告訴我的,此事也确實是她的手筆。可惜其中撞上了太多意外,她隻能做到放它們解脫,卻顧不了它們的死活,可惜,誰知道被剪去飛羽的鳥兒能活幾天呢。”

他自顧自地說着,想起謝長空,面色又有些不虞,話鋒一轉,“更可惜的是,她本是妖族的細作,本是為了徹底瓦解易國而來,卻在日積月累之中,真的愛上了那棵神木——不過一棵樹而已,也值得她日夜不休廢寝忘食?呵,還想要坐着這個位子不下來了?真把自己當人了。”

“但那棵樹确實是有用的,你不也是要倚靠她的研究嗎。”衛绮懷停頓片刻,于這滿腹牢騷之中聯想起了另一件事,“所以她的妖族身份被暴露之事,其實是和你們有關?因為在你們看來,她沉浸于扮演人族的生活,是對同族的‘背叛’?”

“我可沒有這麼說。但她的同族,或是說,她那位族長恐怕是這樣想的。”鹿韭笑道,“不然,今日她何以落到孑然一身,隻得與我同謀的境地?”

……這家夥挺會撿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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