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绮懷抱臂看他,樂了,“我還以為賀公子心裡該清楚呢,對你來說,這裡最危險的就是我本人。”
“衛道友莫要動怒……也莫要威脅他。”呂銳安撫道,“先聽聽他怎麼說罷。”
“那裡有妖氣。”賀群手腳被縛,隻好用目光為她們指路,神色謹慎,如臨大敵,“兩位,該、該不會是他們逃出來了?”
這人真是,色厲内荏,剛才用那古陣法困住他們的時候怎麼沒這麼小心?這時候倒想起來害怕了。
衛绮懷又想罵,卻見呂銳向那坍塌一半的牆角走過去,探查了一下才慎重道:“是妖氣……不出所料的話,還是狐妖一族留下的信号。”
“這個之前沒有。”衛绮懷眉頭皺了一皺,轉向賀群,“賀公子,你是怎麼發現它的?”
賀群:“在下不過是輕倚在那裡,便見它塌了下來——兩位,我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綁得我這樣緊,難道我還能有什麼可乘之機嗎。”
好不容易把這個魔族控制住,現在又有新的漏網之魚?
真是拆東牆補西牆。
衛绮懷頗覺頭痛,還是決定保持先前計劃不變,“我還是先去蔚海樓找離憂吧,也好讓她分派人手,一邊去禁地,一邊順着這妖氣找她哥——”
誰知她這話音未落,又被人打斷了。
“衛绮懷?你才來?”伴随着一陣腳步聲,崔瓒的聲音傳來。
“是崔道友?”聽清楚是她,呂銳松了一口氣,算是終于聽見了一個好消息,“好在你平安無事。”
“多謝呂道友記挂。”崔瓒拱一拱手,公事公辦又語速飛快道,“我沒找到蕭元的蹤迹,又去蔚海樓問了一遭,霍尋沒回去。不過我想起他也許能破解那鐵籠的秘法,懷疑他多半是和蕭元一同走了——最差的情況,是他被蕭元擄走了。現在霍道友正在調動人手全城搜查。”
她的想法和她們的不謀而合,衛绮懷沒什麼好說的了,隻一指那牆角:“你發現這妖氣了嗎?”
崔瓒瞥它一眼,諷刺道:“你不覺着這和我們在蕭家那裡遇見的機關一樣麼?有人要救蕭元不假,隻是我可不信有人費盡心機地将他救出去還要多此一舉地留下這東西——退一步說,都不慎留下了妖氣,他還會記得拿土掩上嗎?
如此畫蛇添足,分明就是留給我們看的。你不會是想順着這妖氣探查吧?”
雖說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
呂銳誠懇道:“我們方才确有此番打算,不過,我們本以為那是一個信号——如此來看,還是崔道友說得有理。”
衛绮懷:“事發突然,沒來得及想太多。”
崔瓒繼續潑冷水,“啧,重蹈覆轍,你擅長這個。”
衛绮懷忍不住回敬道:“無論如何,你來的時候都沒注意到這個吧?你連個‘轍’都看不見,還是不要教育我了。”
呂銳道:“兩位,莫要争些口舌之利,我們還是商量下一步如何是好吧。”
“既然蔚海樓已經派出人手,那我們也不必太過擔心,”衛绮懷道,“我們不若先去蔚海樓,和離憂會合,順便問一問她家過去與赤狐一族的瓜葛,也好對症下藥。”
崔瓒偏偏要唱反調:“我去清閑鎮。”
還惦記着清閑鎮呢。
衛绮懷奇道:“為何?這一來一去的路程……”
妖族和魔族都是為了神木而來,而神木隻會被蕭影藏在蔚海樓附近,他們誰都沒必要回去那座小鎮。
更何況,這一來一去的路程夠長,隻怕她這一遭走下來,回來的時候,蔚海城的鬧劇都結束了。
但是崔瓒偏就是個會較真的人,她素來不在乎徒勞無功這種事,“此事最初就發生在清閑鎮,說不定還有——”
“?”
等等。
衛绮懷不自覺地叫停了她,“你說,這是一切的開始?”
莫名被打斷,崔瓒惱怒地擰眉,“我說錯了?”
“不……”衛绮懷想起來她到清閑鎮的初衷,恍惚了一瞬,乍然回神,才道,“沒什麼,你繼續說……”
崔瓒說了什麼,她再也聽不進去了——
衛绮懷隻想起來一個問題。
她最初好像是因為那妖異的指示,才去到清閑鎮的。
她在姬衡那裡得知,這妖異是開啟十方大陣的鑰匙。
不管有沒有姬衡的推波助瀾,她在帶走那個妖異後,他也确實給了她指示。
無論是半月焱,還是如意劍,都在他那裡得到了“認證”——作為十方大陣自定義“寶物”的認證。
然後,他給出的下一個指引就是清閑鎮。
這究竟代表了什麼?
是代表着,一個從十方大陣中流出的“寶物”,曾在那裡現身嗎?
那時的她因為霍尋和霍離憂的失蹤而并未追究這個問題,可現在被崔瓒這麼一提,暫時擱下的疑問又回到了她腦中。
寶物的答案幾乎不言而喻。
那會是神木嗎?另一半神木?
正是因為那是隻有一半的寶物,它并不完整,所以它的蹤迹也斷斷續續……
不過,那樣的話,即便不說霍離憂,就說追逐它的妖族,他們該兵分兩路才對——
等等!
他們不是本就兵分兩路嗎。
賀群……
思緒越來越亂,衆多疑點交雜,衛绮懷卻在這其中發現了一個清晰至極的線索。
不過現在不是細說這個線索的時候,因為有更好的辦法找到霍尋。
“呂道友,”她擡起頭,望向呂銳,“我們分開走吧,崔瓒随便去。我去找霍小樓主。隻能麻煩你去蔚海樓找離憂了——請告訴她,我猜另一半神木要現世了,請她務必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