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是,但确實與它相關。】
“你不說清楚我就當它是了,那裡有什麼玄機?話說回來,這本來應該是主角的專屬劇情吧?畢竟長歡到這裡後可沒受到什麼修為上的壓制。”
【是。】
“那為什麼我也能進到這個時空?”衛绮懷百思不得其解,“我是走錯了路嗎?不小心搶了主角氣運?”
【宿主,您已脫離原著劇情,請勿作繭自縛。】系統不厭其煩地再次強調,【您為什麼就不能認為,您是因為得到了機緣,才能進入這裡的呢?】
“機緣?系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衛绮懷誠懇地告訴它,“曾經我以為我全部的運氣都用在了這一世的投胎,結果後來你告訴我,這一切幸運都隻是戀愛腦女配buff,是作為被工具人的代價,天生就是要當别人愛情的墊腳石的。現在你又跟我談機緣?你怎麼好意思的?”
系統:【……】
憑借一頓嘴炮輸出将系統打到再無還手之力後,衛绮懷不再與它掰扯,在這座沉寂的城市裡一路潛行,返回了戚家大宅。
她翻進關押任長歡的那座私獄時,有意試探了一下獄中的幾個守衛,确定他們看不見自己,才放下心來大膽進去。
可就在此刻,護法禁制被觸發了。
護宅禁制這種東西,說來好聽,其實往往并不隻有護法的作用,若是狠心一點兒的主人說不定會在其中設下幾座别的陣法,若是有外來者觸發到了宅子中的核心機密,說不定會被護宅禁制活活絞殺。
而且,入侵者的血又會反哺這座絞殺他的陣法,使其威力更盛。
世家大族的護宅陣法,更是不知道鎮了幾條命。
風聲鶴唳,來往的守衛立刻警惕起來,雖然他們看不見她,但陣法咒文卻在空中隐隐浮現,靈光流轉,将她慢慢束縛其中。
衛绮懷不敢大意,迅速抽身,卻在此時聽到了一個聲音驚恐道:“那裡、那裡有人!”
她回望一眼,發現那是個年輕的獄卒,顯然是個毛頭小子,沒見過世面,整個人抖得不成樣子。
他确實是大驚小怪,因為他身邊的前輩正夾緊了眉頭,斥道:“小劉,胡說八道什麼!哪裡有人!不要擾亂軍心!!”
“哎,老大,你也别跟他計較,近來府裡鬧鬼,小劉年紀輕,怕這個不是很正常嘛。”
“可、可我當真是看見鬼了啊。老大,你信我!”
衛绮懷看着年輕獄卒慘白的臉,以及抖得更厲害的身子,還沒決定要說些什麼,背後就傳來另一聲尖叫。
“頭兒!頭兒!小劉說得沒錯,我也看見了!那真是鬼!還是個女鬼!”
……糟糕。
随着他們的大呼小叫,越來越多的獄卒趕了過來。
越來越多的人看見了衛绮懷。
因着戚府的鬧鬼傳聞,有人面色驚疑不定舉步踯躅,也有人大着膽子對她指指點點,衆目睽睽之下,衛绮懷一時不知該不該在此刻保持自己的原計劃與任長歡接頭,奈何護法禁制越鎖越緊,她隻好當機立斷地拔劍斬斷咒文,先逃了再說。
可千萬不能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禁制符文被衛绮懷蠻橫粗暴地破壞,不明所以的衆人又連聲驚叫:
“這女鬼不知從哪裡偷師來的玄門仙術!兄弟們,小心!”
“此女道行頗深!連這樣的陣法也能破解,諸位千萬不可大意!”
在這一連串的驚叫聲中,衛绮懷忽而聽見有人斷喝:“妖孽!休想逃!”
居然還有修士?!
一道氣勢淩厲的符篆從她背後轟然炸開,衛绮懷舉劍格擋,感到渾身靈力又恢複了一層。
但是這無法平息她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
如果一不小心傷害了這個時空的人,她會改變曆史嗎?還是會被天道制裁?
如果她打不過呢?會不會被殺死在這裡?
算了!走為上策!
衛绮懷腳下駕起流雲步法,頂着背後修士的狂轟濫炸,在一路喊打喊殺的罵聲中倉皇逃離。然而引起了整個戚府的戒嚴,衛绮懷不敢大肆破壞,隻好于戚府的一片屋宅之中挑了一個看上去偏僻安靜、圍牆又低矮的庭院蹿了進去。
庭院中芳草萋萋,無人看守,衛绮懷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麼廢棄的小院子,可是緊接着她又發現不遠處隐沒在深沉夜色裡的建築一角似乎有些眼熟。
這種熟悉感不是錯覺。
——正對着後院的窗子忽然被支了起來,露出了一張困意未散的小臉。
看見衛绮懷的那一刻,那雙獸瞳忽然睜大了。
衛绮懷也睜大了眼睛。
好巧不巧,她竟然闖進了栖寒苑。
噫,來都來了。
未待虞涵說話,衛绮懷便已來到窗下,擡手翻了進去。
布下一張絕音陣後,她才先斬後奏道:“介不介意我躲一會兒?”
虞涵提醒她:“你已經躲進來了。”
衛绮懷瞥了一眼自己在窗紙上的倒影,又道:“可不可以不點燈?”
“太暗了……我不喜歡。”雖然這樣說着,虞涵卻下床熄滅了燈火,在黑暗之中返回了床榻,對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并不感到害怕,“你這次又遇上了何事?”
“被你家的人追殺着呢。”衛绮懷說,“剛剛還不小心劫了獄。”
虞涵沉默了一會兒,給出了一個很客觀的評價:“你的日子,過得很是精彩。”
“慚愧,打擾你休息了。”衛绮懷轉身繞過屏風,随口道,“你繼續睡吧,我在外面待一會兒——這是什麼?”
她摸黑走路,忽然踢到了一個很沉重的龐然大物。
低頭一瞧,也是個眼熟的。
虞晚荷的棺木。
衛绮懷:“。”
這麼大一口棺材,她是怎麼放進自己屋裡的。
“我要為母守靈。”虞涵解釋道。
“那也不必放在自己屋裡——”衛绮懷覺着那東西有些不穩,便就着那棺木随手一托,又聽見“當啷”一聲。
“……”
該怎麼說,你母親的棺蓋不但沒蓋好,還被我一不小心掀掉了。
然而衛绮懷來不及道歉,因為她看見了虞晚荷屍身的心口處十分顯眼地低下去了一塊兒,哪怕有着壽衣的遮擋,那處皮膚也好似被人平白挖空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你看見了?”
“這便是我要來這口棺木的緣故。”
虞涵的聲音遙遙地傳了過來,語氣照常,似乎對她的發現并不意外,然而這樣缥缈而平靜的聲音此刻落到空蕩蕩的寝室裡,卻泛着森然冷意:
“有人取了我母親的心頭血,我今日才發現。”
雖然修真界的确是有些邪修術法需要取心頭血來施術,但是出身名門望族的衛绮懷還從未親眼看見過這種殘忍手段的實施過程,不由得駭然一驚。
更何況,這種程度的傷害,已經不止是取血,而是剜心了吧!
“戚子炀?他究竟要做什麼?!”
竟要虞晚荷死了也不得清淨?
虞涵的聲音依然冷靜得不像話:“大抵是仵作勘驗之時動的手腳,隻是我不知是上次,還是這次——”
她還未說完,忽聞院牆外傳來一陣吵鬧的人聲。
有人來了。
那些人在門外似乎說了些什麼,守夜的丫鬟前去交涉,但顯然沒什麼效果,因為那小丫鬟立刻就轉回來,猶猶豫豫地拍了拍虞涵的門,謹小慎微、細聲細氣地問道:“小姐,小姐?可醒了?外面這幾位大哥說要捉拿刺客……”
虞涵不動聲色地披衣坐起,慢吞吞道:“誰在外面吵嚷?叫他來跟我說話。”
門外人不甚耐煩地揚聲道:“卑職奉命捉拿刺客,還請小姐配合。”
衛绮懷心知這位刺客多半就是她自己了。
好在,門外人開口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移至窗前,回頭與虞涵對視一眼後,便飛身縱躍,飄出窗外,頃刻之間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