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的女孩,如此耀眼。
多想讓人摧毀啊。
“鬓爺爺。”蘇懷枕看着筆下醜陋不堪的“永”字,心想幸好沒寫“蘇”字,否則她沒臉見父親。
“沒事,阿乞還小。”老神醫笑笑,随手又寫了一個“永”字,一筆一畫,猶是整齊。
蘇懷枕也随着“永”的筆畫一點一點的寫。但紙上的仍是一個四不像,她确實不是讀書的料,如今也不是寫字的料。
“讓她寫一個‘蘇’字。”江南在一旁說。
蘇懷枕有些怔然。啊,好小子,真記仇。
“好,那阿乞寫吧。”神醫摸了摸她的頭,持筆在紙上寫了一個“蘇”字。
蘇懷枕沒辦法拒絕,硬着頭皮持起了筆,一筆一畫的寫,格外認真。
“蘇”字不比“永”字,蘇懷枕可不敢寫醜,她認真的動筆。這個家,她如此重視,可不能丢了蘇家的臉。
等她停下筆,她怔怔看着筆下的“蘇”字。
一筆一畫的楷體,沒有筆鋒,她還小,字有些軟,但不蔫,較顯秀氣。比不上蘇将軍的行書,倒也有番風味。
江南看着這個楷體的“蘇”字。
這小傻子,“蘇”字倒是寫的挺好。
然後他見她又持起筆,換了紙,在紙上畫了一個豬頭,旁邊用歪歪扭扭的筆畫寫了一個“南”字,随後向他沖了一個鬼臉。
“小枕頭,字不怎麼樣,畫的倒還行。”神醫忍俊不禁,笑着說。
是,好,好的很,江南在心中說。
蘇懷枕,你好的很。
午後,蘇懷枕書桌邊都會有一隻活的青蛙或小蟲子。不過,蘇懷枕隻是一笑。她,可是學醫的。有時扔掉,有時逗青蛙玩。
二十多天的時間一過,蘇懷枕的字好了很多,其中仍是“蘇”字寫的最好。
蘇懷枕坐在秋千上,腳一晃一晃,手撐着頭。江南過去時,她提着綠色小裙子,在小秋千上站着,蕩來蕩去。
他想了想,這小傻子多久沒穿粉衣了,以前不是很喜歡的嗎?果然女大十八變,一變一個樣。他皺了皺眉:朝三暮四。
“江南,今天一過,我就隻比你小一歲了。”蘇懷枕捕捉到了男孩的背影,跳下秋千,大聲說。
“别多想,以後還是我比你大二歲。”江南想了想,他的生日,是在七月吧,頓時,他眼上蒙了層霧。
他五歲生日那天被人追殺,才入了蘇府。
蘇懷枕看不見他的神情,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能摘下面具,她從懷中掏出一塊新出的紅紗糕,咬了一口,心滿意足的笑了。
她生辰收到了好多禮物。除了不能見到大姐姐、二姐和父親外,她還是很開心的。
她想了想,幾乎所有人都送了她禮物。除了。
她陰森森的看着江南。
“幹嘛!”江南觸及到她的目光,問。
“我禮物呢?”蘇懷枕直白的問。
“我,要送禮物?”江南疑惑的問,他以前也沒送過她禮物啊。
“我不管,你得給我禮物。”蘇懷枕氣憤的索要禮物。
江南嫌惡的看她:真是無理取鬧。但他隻能走出花園。
蘇懷枕得意的笑着看他的背影。她不執着于他的禮物,隻是見他無奈的樣子,她就很開心。
可是開心不過一天,在半夜,她都還沒見他給她禮物。她有些氣。
哼,不給就不給。
突然,漆黑的夜中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光,滿是螢火蟲。
“生辰快樂。”一個低啞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蘇懷枕轉頭,少年手中捧了塊淡綠色的玉石,玉中半滿了水,好像是雪水,透藍透藍的顔色。
“這是什麼?”蘇懷枕接過他手中的玉,水玉挺暖和。
“星墜水玉。”男孩小聲說,寓意平安。
他也不知道怎麼就拿出了這個,他身上唯一的貴重物體,是他母親給的。他愣了愣,他母親……
“謝謝。”女孩笑着輕輕搖晃着手,水墜中的水也跟着搖來搖去,“我很喜歡。”
“不必。”男孩面無表情的說。
蘇懷枕一笑,牽過男孩的手在螢火蟲群中跑。
江南愣愣的看着那隻手,又小又軟,好像沒有骨頭似的。小手暖暖的。
他在星星點點的光中,被她溫暖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