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己然過去,寒冰過去。蘇懷枕穿了一件豆綠色上衣,佩了一條白色長裙。向九玄閣奔去,九玄閣是蘇大将軍的住處。
“阿乞來了?”蘇兵武身旁坐了一個七歲左右的女孩,穿着玄色戰衣,眉眼尖銳犀利,戴了一個遮下半邊臉的面具,銀白色,有兩顆獠牙。
女孩很高,隻比她大了二歲,就比她高了二個半頭。她算了算,她隻比大姐姐矮了三個半頭,可她才七歲啊。
蘇懷枕看了她幾眼,有些怔然,是她的二姐姐,蘇昭悅。
“怎麼,不認識你二姐姐了?”女孩站起來,遞給她一杯奶茶。
“當然認得,隻是二姐姐怎麼戴了獅子面具。”蘇懷枕飲了一口奶茶,裡面多兌了些奶和糖,甜甜的,也含着些果茶的清香與甘甜。
“爹說我不戴面具太清秀,不能震住士兵。”蘇昭悅無所謂的說,随後笑笑,“這我選的,酷吧?”
蘇懷枕笑着嗯了聲,她想起原來蘇昭悅的面容,的确秀氣,淡淡的蛾眉,唇形笑起來又美又飒,身子骨硬朗。
大姐姐太柔弱,小小姐大小,但将軍府總得有人傳承,蘇兵武一下便選了二小姐。
“聽說小乞把小少年投入湖裡了?”蘇昭悅玩味的問她。蘇懷枕尴尬的笑笑,真是臭事傳千裡啊。
“不過聽說他半點事都沒有,身子骨很硬嘛,剛見他時還是個毛頭小子,瘦弱不堪的公子哥模樣。真沒想到。”蘇昭悅回憶了一下。
毛頭小子?蘇懷枕好笑的笑了,她的二姐姐也隻比他大一歲。
“爹,要不要把他收入麾下,成為我的蘇軍中的一員?”蘇昭悅看向蘇将軍。
“不必,到時讓他和阿乞一起去學院,學點知識。”蘇将軍品了口茶說。
“不就是讓他去保護小乞兒嘛。”蘇昭悅直言直語。
“爹,我也要去上學嗎?”蘇懷枕問。
“上學?去學院?當然,用我爹的話就是我們蘇家兒女得漲點知識,至少要學會寫自己的名字。”蘇昭悅想到自己似乎還會寫自己的名字,她咳了咳,“當然,我雖然還不會,但我領軍領的好。”
蘇懷枕想了想,的确,蘇昭悅前世成為了大将軍,繼承了蘇大将軍,毫無敗績。
可惜,被沐如風殺了,蘇懷枕歎了口氣。
“等你今年生日過去,便去天府吧。”天府是一個學院,又喚桃李府,寓意“桃李滿天下”,算得上一所國子監。太子與公主也在其中的學習。
原主的生日和她同一天,三月二十一。蘇懷枕有些懊惱,她不是學習的料啊,其他都行,但她絕不善于學習。何況這外界的語言,她雖然看的懂,但不會寫啊。
蘇将軍看了眼失落的小女兒,想來也不是個讀書的料。
“無事,若學得不好也無事,這幾日便由老神醫教你吧。”蘇将軍晃了晃茶杯。
“為什麼不是爹教我?”蘇懷枕很想看這麼個帥氣父親寫的字。
“悅兒也想看。”蘇昭悅雖說不是學習的料,但也很期待。
“那我寫一個字吧。我的筆畫,你們學不來,到臨雁閣吧,也許可以給小南看。“蘇兵武慢步到臨雁閣走去。
臨雁閣内,江南正在寫字。
蘇兵武腳步很輕,但江南還是回頭了,他規矩的行了一個禮:“将軍。”
“哈哈,小南的聽覺越發敏銳了,想來“聽移”已入了大層了。”蘇兵武大步走了過去,看着桌上的鋼勁有力,又有一股秀氣的“南”字,“字也愈發好了。”
“爹,我可以和他比比嗎?”蘇昭悅仍想着江南落池不傷。
這比比沒有明确方向,但蘇昭悅肯定不是學習的料,那肯定就是比武方面了。
“不了,今日來,是為寫字的。”蘇兵武笑着坐下,蘇昭悅歎了口氣,也走到了硯台一旁。
“爹,阿乞幫你研墨吧。”蘇懷枕笑着開始磨墨,然後見蘇将軍持了毛筆,蘸了些墨,在紙上片刻便寫出了一個字。
“蘇”字,有些潦,龍飛鳳舞,但能看的出“蘇”的輪廓,筆鋒很鋼勁有力,還帶了韌勁,筆畫都像刀一般筆直鋒利。
“好字。”江南沉默了一陣,然後說道。
“這,便是我們‘蘇’家。”蘇将軍手拂過這個字。在心中重複了一遍:這才是我們蘇家。
江南在一旁冷冷的看着那個字。
蘇家,絕不容小觑,有蘇府在,顧國的江山絕不易倒!
“爹,以後我絕對好好讀書,也練成這麼好的字。”蘇懷枕奶聲奶氣的說,她身體尚小,但靈魂早已二十多歲,但她早已是蘇家人了。
“爹,日後我縱使不會寫我的字,但我一定會寫會我的“蘇”字。”蘇昭悅也說。
江南靜靜的聽着。他低下了頭,手不自覺得緊了緊。
“好,這才是我蘇家兒女。”蘇将軍笑着說,摸了摸兩個女兒的頭,”真是龍生龍,鳳生鳳啊。”
江南皺了皺眉,他聽的最多的便是那句:真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啊。
“江南,你也是我們蘇家人,縱不與我們同姓,但既在我們蘇府,我也一定會保你一生一世。”蘇兵武看着身後的男孩子。
你,也可以有家。
良久,江南的唇角彎了彎。
縱使是大将軍,也有軟助,即使是将軍,心系天下百姓,但作為父親,最關心的也許仍是子女。
他冷笑着看了眼蘇懷枕。
她笑着,明媚而生動。映着身後的太陽,像閃着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