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左相不滿決定加強對進府人員調查情況的江水在察覺到某位新進人員背景中不太協調的蛛絲馬迹後大力進行調查，果然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去請張善學來。”

顧不得喝口水，回到左相府的江水立刻着人去請張休。

放下手頭的事務緊急被催來的張休腳步剛踏進門，就看到坐在左相平時慣常坐的位置上的江水似笑非笑，一隻燃燒着的火盆正燒的旺盛，她拍了拍木桌上厚厚一沓資料，笑容帶着幾分陰狠，“張善學，不如你來解釋解釋，你的資料裡，怎麼有這麼大的不符和隐瞞？”

其實張休并未隐瞞謊報什麼，如資料中所寫，她自小在書院長大，從來沒有攀附過任何官員，她隻是在郡試後遇見了微服出巡的林相，在觥籌交錯間和林相談了幾句，表達了自己的欽慕之情，甚至連明面上的師徒關系都沒有說出過。

但雁過留痕，尤其像左相這類權傾朝野的重臣，隻要她想要去查，沒什麼能逃過左相府的追查。碰巧左相對相府的保密工作不太滿意，碰巧江水暗自發誓要查清每一個加入左相府新人的底細。

張休心底一歎，知道自已躲不過今天。

果然自己不應該小瞧天下豪傑，京都更是風起雲湧、天下英才齊聚之處。

“這是因為作為一個有志于仕途的年輕學生，我有些獨特的小愛好。”

“什麼愛好呢，張善學？”

“我愛說點小謊。”

張休的喉結微弱地動了下，把自己的牙露出來涼快涼快試圖緩和焦灼的氛圍。

“優良的品質！”

江水為她喝彩。

“不過這種品質最好不用在左相府，你覺得可以嗎？”

江水的臉冷下來，這時候才能看出來雖然她平時總在左相身邊像隻勤勞偶爾又嘴碎的小蜜蜂，但她到底是左相真傳，認真起來的樣子，雖無神似，但已有左相一二威勢。

“自當如此。”

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哪還能奢求其他，人在屋檐下如今隻好對不起恩師了。

“在下有一事不明？敢問大人可否解惑？”

“且說。”

“素聞相府行事狠辣，手段殘酷，為何今日如此溫和？”

這是張休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是她遇到政敵派來的奸細，要麼直接殺之，要麼傳遞假消息誤導利用之，傳聞中陰險狡詐的左相府，為何如此直白坦蕩。

“這個麼。”

江水起身将那摞厚厚的資料放到張休手中，低頭輕語，“左相很看好你。”

這是她以左相同黨的身份所說，事實也确實如此。

江水心想，如果老師沒有暗示她加強人員管理，她也不會查的這麼詳細，如果如果老師不曾叮囑多加照顧新來的師妹，她多半在發現不對的時候就暗下殺手，忽視老師的提點，張休這人年輕有才，又不迂腐，林相培養出的人才質量有保證，隻要願意為左相效力，這些過往都可以忽略不計。

前提是，成為左相的人，而不是妄想兩面讨好做雙面間諜。

張休自仔細翻了幾頁，迅速将它們合上投入火盆中，目睹熊熊火焰将紙張吞噬，留下一盆焦灰。

“如有二心，有如此灰。”

她對着江水立誓，顔色鄭重，心底明白，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但她卻不能再是林相的人。

其實左相府也不錯，入府這些時日大家也都很友善，她不應該聽信傳聞不是嗎？

先入為主要不得。

張休從善如流推翻昨天剛下定的左相府人少事多、好掌控的結論。

大震百官之首，果真不是能讓人操控之輩，僅被左相日常言談的随和迷惑，是她進入京都後做的第一大錯事。

人已經到了椒都，剛下金虎車的江見月收到江水發來的信息，聲稱左相府新成員張休已加入，家主料事如神之類的話一時摸不着頭腦，張休不是已經加入好多天了？左相愛徒的報備是否來得晚了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行政效率低下、政策具有滞後性。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向身邊喬裝打扮成普通女子模樣的慶世女，“之前來過椒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