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率軍投降,項羽解了巨鹿之圍。齊趙魏諸國的軍隊紛紛過江,前來相助楚軍,共擊暴秦。
巨鹿城門打開,趙王歇穿戴整齊,親自走下城樓跪謝項羽,隔岸觀火的諸侯國将領亦穿戴整齊,自轅門而入,膝行至項羽腳下,向他雌伏,尊他為六國的上将軍。
這些人的兵力未必比項羽少,合在一處也未必不能打退秦軍。隻是他們的起心動念不對,一個個存着自我保全、隔岸觀火的心思,嘴上說着什麼盟友啊忠誠啊,卻生怕自己的軍力受損,從而落于人後。秦軍圍困巨鹿,趙國幾近滅國,這些人卻都想着等趙國國破,好坐收漁翁之利。
他們一個個打得好算盤,故作聰明,實則自私懦弱又無能。
這個年青将軍,身先士卒,以區區五萬人,短短十日功夫,破章邯,俘王離,做了這群人永遠做不到的事。諸國将領們羞慚極了,他們以頭搶地,根本不敢擡頭和項羽對視。
楚軍打了勝仗,這是能夠載入史冊戰役之一:巨鹿之戰。這場戰役的主角是項羽,時年二十七歲。
這場戰役是曆史上著名的以少勝多的戰役,在兵員、裝備、環境都處于劣勢的情況下,在戰機延誤了近百日的前提下,快如閃電般擊潰敵軍。這是一個神話,令後世無數軍事家歎為觀止。
巨鹿城下,趙王歇大宴賓客,将項羽奉為上賓。齊魏趙三國的将士們紛紛上前對項羽歌功頌德,巧言令色極盡肉麻。
“許多年前就有人言:亡秦必楚,想來是應在子羽身上。”田都從背後拍了拍項羽的肩膀,又跳到他眼前,說道,“子羽打了勝仗,就不認得老朋友了嗎?”
項羽還未來得及開口,田齊的諸位公子将他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說道:“子羽娶了我齊國王族的女子,他就是我們田齊的女婿。”
“就是就是,諸國不過是楚國的盟友,我們齊國卻是子羽的家人。”
項羽和田齊諸公子熱情地寒暄,雙方極有默契,沒有提武信君之死,也沒提宋義宋襄。
酒足飯飽後,田齊諸公子與項羽辭行。
“你們先走吧,田都要跟随子羽一起伐秦,願為子羽馬前卒。”田都抱着項羽不肯撒手,他的兩萬人馬此時也駐紮在楚軍裡,不肯走。
人與人之間,利益太多顯得假,情感太多顯得傻。
半是利益,半是真情,最能演繹出動人故事。
可惜秦末的曆史短暫如昙花一現,舞台太小也太擠,放不下太多的佳話。衆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放在其他的曆史舞台上也算是個名将,在這裡隻是個模糊的背景闆。
楚軍打了大勝仗,懷王熊心并不快樂,因為他從此不再是楚軍的精神領袖,也不再是諸國的交好對象。
一個失去了存在感的君王,将會失去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熊心并不算悲觀,此時項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是以熊心的頭顱暫時還安在脖子上。懷王雖然名義上是楚王,實際上已經是個期貨死人了。
項羽以少勝多打敗秦軍,在彭城已經傳開了。衆人奔走相告,與有榮焉。
“如果,我是說如果再打幾次硬仗,這楚國的王位須得我來坐。”項羽對桓楚說道。
“暴秦氣數已盡,六國個個膿包,依我之見,周天子的寶座,都得由子羽來坐。”桓楚說道。
“桓楚,我若為天子,就封你為吳越之王。”項羽握住桓楚的手,眼裡寫滿了興奮和野心。
“子羽伐秦,恰如武王伐纣,桓楚願為周公邵伯,輔佐子羽。”桓楚說道。
“好兄弟。”項羽擁抱桓楚,内心已是洶湧澎湃。
項羽年富力強,有一群擁護他的忠貞之士,有吳楚齊魯等效忠他的子民,又正值秦的瓦解,他具備稱帝的條件。可惜天意弄人,把劉邦放在了這個世界裡。
巨鹿之圍已解,趙相張耳走出城門,帶着幾個心腹前往陳馀的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