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哥譚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下洞穴裡，離地面200m的距離的幽深隧道的深處，行走着兩個人。

石路偶爾陡峭偶爾平緩，兩邊的牆壁也并不規則，偶爾見到的承重支架上有幾塊破布，這裡顯然不是用正常的工具挖掘出來的。左右兩側白色的小燈為這裡增添了文明的氣息，但行走在這裡的兩個人卻像是從蠻荒時代一路走來的流浪者。他們一個打扮得像是蝙蝠樣子的怪物，一個則像是叢林裡的弓箭手。

“你之前提到了圍獵。”蝙蝠終于問道，“還有計劃。”

“我一直在想你會什麼時候問我這個。”席爾瓦在前面走着說，“你問的這個和我講的本質上是同一個問題，你得先了解我們，才能知道這些，就像是新人需要儀式才能融入部族一樣——還記得那個病房麼。”

突如其來的轉折，席爾瓦自顧自得繼續說：“那裡是入口，是我們的地盤。守衛不喜歡去那裡，所以他們允許我們自己處理病房的事物。”

“病房裡沒有藥物。”蝙蝠點出了這一點。

“買藥的錢他們是不會給的，大多數時候我們隻能弄到些煙灰和煙草，受傷了給他們糊點泥巴。能不能撐下去全看命了，願泥土憐憫我們。”席爾瓦雙手合十祈禱道，她祈禱時給人的感覺很神聖，就像是一位女祭司，“自從一次因為守衛偷懶，太久沒收拾，導緻一具屍體炸了。屍體的處理也交給了我們，即使如此，那裡還是被腌出一種死屍的惡臭。”

幾乎把太平間和病房當一個地方用，蝙蝠想，自己在那裡環顧的時候看到了不少已經死去的人。估計他們所謂的處理屍體，也是等屍體腐爛了才開始處理，長此以往下去，這個病房實際上并不适合當“入口”。

“話雖如此，那裡也比下面好多了，所以很多人願意與死屍為伴也不願意下去。你剛剛見到的那位辛格，就是甯願在那裡也不願意下來的人。他是‘菜蟲’，也就是新人，說自己有辨别嚴重的傳染性疾病的能力，所以我允許他留在上面了。進了病房的人沒有飯吃，我們是從食堂裡每人分出一點點，帶回給病房裡的人吃的。”

“我聽進來的人說外面有什麼福利制度，挺可笑的。不工作就拿不到食物，這是我覺得這裡最合理的一點。”席爾瓦刻薄得說，蝙蝠扭過頭，克制住了反駁這個可憐人的欲望。

“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席爾瓦停下了腳步，看着蝙蝠說。如果燈光再亮點，蝙蝠就可以看清席爾瓦臉上交雜的憤怒和羞恥，“你看不起我，你像是所有的‘菜蟲’一樣看不起我。”

“我——”蝙蝠無法反駁，因為某種意義上這是事實。席爾瓦的表情更是讓他想到維姬，她離開的那天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

“哈，我知道你怎麼看我們，一群可憐蟲，靠同伴的屍體堵住洞口的老鼠。我知道你們覺得我們是來偷蛋糕的蠕蟲，我知道——我也不想——我”席爾瓦說着說着蹲在地上，捂着臉，顫抖了起來，“我沒辦法——如果我不這麼對自己說我甚至沒法擡起頭看你，你好健壯啊——你見過餓死的人麼，他們的身體就像是杆子一樣。”

蝙蝠俠沉默得跪坐在她的身邊，猶豫又輕柔得拍了拍她的肩膀。感受到席爾瓦并沒有抗拒之後，一點一點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我的媽媽——”抽泣了一會，席爾瓦說，“我的媽媽來自雨林，她總跟我講那裡的事情，芭蕉葉還有甜美味道的果子，像是樹幹一樣的鳄魚，還有用動物的腳後跟做成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