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反應很快，他把自己挂在了電梯的天花闆上，而蝙蝠撩起厚重的披風，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兩個白色的小眼睛。

電梯到站，門緩緩打開，兩個人的神經也随之緊繃，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外面并沒有團團追兵，而是一片過分寂靜的漆黑。

空氣裡彌漫着一種腐爛的惡臭味。

蝙蝠将從天花闆上落下來的羅賓攔在身後，用袍子遮住身體的姿勢四處打探。

電梯外的走廊白漆幹裂，電燈的光線無力得閃爍着，隐約可以看到牆上惡心的髒污。天花闆上的電線和水管交纏在一起，壞掉的水管一段一段得在上面挂着，而壞掉電線就那麼垂下，就像是從冥河上垂下的珠簾蛛的蛛絲，在地上火花四射，照亮一片區域。

“——”蝙蝠确認了周圍沒有異常後，放下了護在臉上的披風。

身後的羅賓鑽了出來，說：“這裡——”

“是地下五層，拳場在地下三層，我們隻能找通風管和豎井離開這裡。”

“不，我是說，”羅賓摸了一下地面，手上的觸感有一種詭異的粘感，“我能感覺出來，這裡是居住區？”

蝙蝠愣住了一會，他也俯下身去摸了一下地面。這裡沒有地闆，隻是在挖出來的坑洞石頭上鋪了一層水泥，而上面黏腳的一層污垢很顯然是日經月累留存下來的。

“你看，這裡還有一塊口香糖，都快長苔藓了。”羅賓說道。

“——”見多識廣的蝙蝠皺起眉頭，底下五層的居民區讓他的腦中瞬間出現了一堆不好的設想，他把這些擔憂埋在心裡，不讓羅賓看出來。

突然，走廊的另一邊傳來了嘈雜的聲音，蝙蝠俠和羅賓不約而同地鑽到了旁邊一個縫隙裡。

很快，幾個人出現在兩人的視野裡，那些人全部衣衫褴褛，幾乎遮蔽不住身形，瘦骨嶙峋的身體可以數出肋骨的數量。他們三男一女，兩個男人拖着一個看起來昏迷了的男性，一個女人亦步亦趨得跟在他們身後。

四個人走的很沉默，蝙蝠和羅賓目送他們離開，就在他們快要消失在視線中時，那個女人突然回頭看了一眼。

蝙蝠和羅賓都戒備起來，那女人确确實實看到了兩個人，但是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叫嚷，隻是把頭轉回去，和那三個人一起走遠了。

“你覺得看到我們了麼。”羅賓覺得肯定是因為自己響動太大才會被女人發現，聲音有些悶悶得說。

“可能剛才我們在這裡說話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聽到我們了。”蝙蝠壓低聲音冷靜得分析道，“他們從我們身邊走過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但是剛剛卻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

“你是說——”羅賓話還沒說一半就被蝙蝠捂住了嘴，他瞪大着眼睛，看着警衛模樣打扮得人急匆匆得跑了過來，在電梯周圍搜查了一圈之後，也跟着之前幾個人去的方向跑走了。

等四周再次回歸寂靜，蝙蝠俠才放開了捂住羅賓嘴的手。

“他們在幫我們。”他說，“雖然是污垢，但是這層污垢的減噪效果非常好，如果不是他們故意弄出那麼大動靜，我們甚至不會意識到追兵已經很近了。”

“天呐。”羅賓小聲驚歎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有關于這裡是什麼地方，蝙蝠心裡已經有了才想，但是他并沒有說出口。

那些剛剛過去的人，有兩個是明顯的非洲裔，一個病倒的男人和走着的女人看起來像是墨西哥裔，甚至可能都不會說英文。

蝙蝠看着羅賓，左右權衡了一下，還是從縫隙中走出去，他說：“走，我們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