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種代稱。”

“保持秘密？”

“保證安全。”

“是啊，你的老闆沒有出面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是麼。”

“是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一瞬間變得相當冷冽，遠處警笛的聲音傳來，又離去，這個過程中坐在老闆椅上的卡邁恩不為所動。

“這是為了更好的完成工作。”道恩說道。

“我理解，”卡邁恩點點頭說道，他擡起頭，眼神緊緊盯着道恩，耷拉着的眼睛裡反射出冷光，“但是，我的爺爺曾經說過一句話，世界上隻有一樣東西可以真正得不洩露秘密——屍體。”

此時窗外一瞬間暗淡了，仿佛昭然若揭。而燈光很快又亮起來，先是紅色，然後是綠色，一層一層。

道恩連呼吸都沒有紊亂，隻是保持着微笑，任憑街道的夜色閃爍着不同顔色的詭異光芒在她臉上劃過。

“優秀的警探和法醫可以輕易從屍體裡找到線索。”

“是的，時代變了不是嘛。”卡邁恩笑着說，輕松惬意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交談的寒冰，“如果在半年前，你能活着坐在我面前本身就是一件奇迹了。”

“——”道恩笑着點點頭，“半個月前我根本想象不到自己能坐在您的面前。”

卡邁恩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臉色紅潤，笑起來中氣十足。他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喝了一大口。他看着道恩搖了搖酒瓶：“來一點麼？”

“不必了，我不擅長喝酒。”

“看樣子是的。”卡邁恩站起身來，“你的那個，什麼病，你的身體停在15歲了是麼。”

“差不多（almost）是這樣的。”

“真可惜，我本來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的兒子的。”卡邁恩歎了一口氣，他自然得靠在玻璃前，對着室内微弱的燈光舉起酒杯，酒杯的冰塊裡映出這個房間唯一的冷色調女孩。

“對我來說還沒到結婚的時候。”

“哈哈哈哈哈！”卡邁恩又笑了起來，道恩有些奇異的發言似乎剛好正中他的笑點，他笑得過于坦蕩，甚至讓道恩臉上焊住的微笑也顯得有些困惑了。

“哦，抱歉孩子。”卡邁恩坦然道歉道，“放心，你們幹得很好，簡直完美——如果沒有自稱小醜的那東西插一腳就更好了，我那蠢貨堂弟，我還沒恨他到想讓他死的地步，但是死了也好，願主寬恕他。”

“所以，答應你們的事情我自然會完成。”卡邁恩把酒杯轉了個個，道恩透過金色如同發光一樣的酒水看着他。

“我們有同一個秘密，所以我們就是朋友，‘羅馬人’可不會虧待自己的朋友。”

——

這是哈琳成功入職的第一天，阿卡姆醫院的雨果博士是一個難對付的人，特别是聽到哈莉打算在這裡實驗自己的研究之後，便一直對哈琳冷嘲熱諷。

“他一直都那樣。”身邊的同事安慰她道。

“我知道——”哈琳糊弄了過去，她在手機上發着短信。

“我拿到新工作了！”

沒有回複，看起來還在忙，哈琳歎了一口氣。

自從道恩因為□□的原因決定搬走之後，她就很少和道恩見面了。她不敢詢問道恩經曆了什麼，即使在道恩走之前也不敢。

可能是因為道恩身上有什麼東西改變了，有什麼讓人恐懼的東西從那表皮下隐隐約約顯露出來。

這不是指道恩疏遠她了，道恩依然對她很熱情，熱情而溫柔，隻是在這樣的表皮之下似乎有什麼永遠的改變了。

哈琳是一個心理學家，但是她甚至沒有辦法處理自己朋友的心理問題，這讓她感覺自己非常挫敗。

而事業更是不如她想象中如意，生活中種種擠壓在一起，讓她胸口擠滿了郁氣。

一個棕色長發，戴着黑框眼鏡的男同事有點想和她搭話，看她臉上糾結的表情，又在開口之前作罷了。

而幾聲警報響起，除了哈琳之外的所有人都動起身來，哈琳擡頭看着天花闆上不斷作響的警報燈，一臉茫然。

“這是什麼情況。”哈琳攔住了那個棕色長發的男同事問道。

“哦，新犯人運過來了，就是那個很出名的小醜。”那人說，緊張得搓了一下手，“非常危險，我們要做準備。”

“小醜——”

就在哈琳喃喃自語的時候，她情不自禁得回過頭去。透過數層走廊，和玻璃窗戶，她看到了一個綠發的蒼白的男人，裹在病院的拘束服裡。

她上前走幾步，如同被某種力量召喚一般，把手貼在玻璃窗戶上，想要看得更清晰些。那個小醜像是有所察覺，綠色的如同惡鬼一樣的瞳孔和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哈琳被吓得一顫，轉頭就走。

在她匆匆走過長發男同事身邊的時候，同事似乎聽到了什麼細微的呢喃，聲音裡帶着顫抖，還用着預言一樣的氣音：

“他在笑……”

哈琳說：

“他在對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