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同臉色一黑,氣憋的怒吼,“就這還用吩咐,站了五天了一點眼力都沒有,你還留着那雙眼睛幹什麼?”
湘舲見那侍衛攥緊手中的劍柄,有種恨不得将李嘉同的腦袋砍下來的意思。
可他卻抽出長劍,轉頭向湘舲走來,劍尖的冷光劃過湘舲的胸口,湘舲僅用兩根手指就夾住了長劍,用了十足的内力,擰斷長劍,碎片在李嘉同震驚的目光中削散了他的發冠。
兩名侍衛擋在李嘉同面前,将長劍一緻對準湘舲,“大膽,三皇子的寝殿豈容你放肆,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剛剛你還恨不得殺了他,現在到替他賣起命來,還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放心,你怕他我可不怕,咱們三個殺他一個還不容易,我給你機會一雪前恥,若是等我動手,你可就沒機會了,沒準還得陪他一起。”湘舲笑着搖了搖手中的短劍。
兩個侍衛臉色一變,雖沒有輕易相信湘舲說的話,但對于她功夫,兩人卻忌憚,向後不住退了兩三步,擋在李嘉同身前。
李嘉同看出兩人到底還算忠心,站起身來,将擋在身前人扒到一邊,“你倒底是誰,來這幹嘛?”
湘舲将另一隻手舉起來,不耐煩的說,“我都說了,我來,是為了處理這藥。”
她看了看腳下三處暗紅,将血迹讓出來說,“你看他們三個血濺三尺,想要服侍三皇子是不能夠了,陳主藥特意派我來,伺候三皇子。”
“人都死了,藥也用不到了,還有什麼好處理的。到是你趕緊将院子裡的東西全都處理了,本王看着礙眼。你們聞聞,本王都什麼味了。”李嘉同揮着衣袖,一臉不耐。
死了,用不到了?誰?三皇子這句話中湘舲聽出了不同尋常,為驗證心中猜想,湘舲決定和李嘉同找個地方把酒言歡。
湘舲玩味道,“三皇子,長安城的袖閣,您去過沒有?”
李嘉同立馬瞪大了眼:“本皇子怎會去那種腌臜之地。”
“您看您孤陋寡聞了吧!袖閣的袖釀,袖宴堪稱一絕,不提前半年預定,你都喝不到,聽說那袖釀喝完幸運的能,身披七彩霓虹神遊太虛。臣雖不信,但是也一擲千金的定了一桌,就在明日,三皇子可否賞光同去,若是唬人的,咱們砸了那袖閣也好出口怨氣。”湘舲揚了揚眉,兩隻眸子閃着精光。
李嘉同似乎還有顧慮,“這要讓父皇知道我沒事,還出去逛窯子,再惹出點什麼事來,咱們幾個腦袋加一塊,也不夠砍的。”
湘舲摸了摸兩撇小胡子,笑開了,“三皇子,這冰冷的宮殿你還沒待夠嗎?牢籠中困了這麼久,您除了腰粗了,氣粗了,事事不快活,你說什麼算是人間風流,逍遙快活,吃喝玩樂啊!袖閣是名聲不好,但不妨礙人家的小倌盤靓條順,我們隻為賞心悅目,又不為别的,若怕被發現,喬裝改扮就好了。”
“定叫您,不虛此行,這兩個兄弟也一起去,開開眼界。”湘舲面上笑的正經,心裡卻不正經,必得叫三皇子把幕後主使撂出來。
兩個侍衛抓着刀柄,不自然的抿着嘴,看着李嘉同,李嘉同玩心大,剛才已經被說動了七分,眼下再矜持反倒叫人看扁了。
李嘉同想到喬裝改扮去袖閣,就覺得刺激,心裡竟然隐隐期待起來。
他突然想起小時候有一次和姝慧阿姐還有湘舲捉迷藏的時候,他不小心卡在假山裡面,還是湘舲救他出來的,那時袖閣剛開業,他們都還小不知道是幹什麼的,湘舲還說那就請她去袖閣下館子,全當報恩了,姝慧阿姐知道後,不許他們去,也因此不了了之。
後來因為阿姐臨死前留給他一封信,信中提到阿姐在和親後,如何受辱,如何憤恨,信中一樁樁一件件全是血淚。
她從小待湘舲親如姐妹,也十分敬重右相為人,右相和聖上全然不顧她的死活和哀求,最後右相親自将她送進虎口,他怎能不替阿姐恨,他也要右相和湘舲嘗嘗生離死别的痛苦,如今湘舲死在雪山下面,他心中的恨沒了,反倒愧疚起來。
可很多事一旦做了就沒有退路,就好比這次謀殺皇後,借機絆倒李岚,計劃周密,每一步都必須嚴格執行。
進了尚藥局的藥材,經手人太多,若是動手腳一定會被發現,
想要人不知鬼不覺,有人給李嘉同出了個主意,火燒诏獄,造成肺損傷的假象,然後住在離皇後一牆之隔的地方。
皇後寒咳之症所用的藥,事先全都在李嘉同的院子煮過三次,晾幹後,隻需陳主藥将其他藥材出庫後掉包成沒有藥性的藥材即可。
他們藥方中基本都是相同的藥,都需每日熬煮,他院子裡的味道足以掩蓋沒有藥性的藥熬煮時寡淡的味道,這件事做的可謂是處心積慮。
皇後的位子空懸,李岚也有可能丢了九欽師的兵權,本來一箭雙雕的計劃,隻是他沒想到,絆倒李岚比想象中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