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左邊是一間馬棚,右邊則是圈起來養家禽的草地,怨不得她一直覺得有股臭味。
左右的宅院離這裡有一定距離,若有人徘徊,一定會引起這些畜生發出聲音,韓虎看來很惜命。
韓虎,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湘舲突然想通一點,跟李嘉同稱兄道弟的人,多半不是什麼正經人,他兜裡的錢會被很多人惦記,惜命也是人之常情,隻不過韓虎過于誇張,令人不适罷了。
就在她分神之際,一個人影一晃而過,那種熟悉感讓她幾乎是一瞬間将自己藏起來,她透過籬笆看向外面,人來人往間,一個被擋住上半身的人,走路的姿勢讓她十分熟悉,就在她快捉到那一點異樣時,馳衍推門閃進來,他懷裡抱着十幾個竹筒。
馳衍将竹筒裝上藥,用布包裹起來,點燃引線後,一股腦全部扔進那處向下的台階。
不多時整個房子開始冒煙,但都是很小的通風口,除了這處正門,有一個絕對不會被人發現在地方也在絲絲冒煙,就是右邊不遠處的雞窩架子下面。
“看來那裡是他的退路。我們等煙散散,要是沒人出來,我們再進去,這是什麼,有毒嗎?”白湘舲看着那煙霧見風散的很快,并不大引人注意,就像炊煙一樣。
馳衍詫異的望向湘舲,這可是右相曾經費時費力做出來,他機械的遞上一個黑色瓶子,“微毒,不緻命。這是解毒丸。”
湘舲看到那瓶子,才明白馳衍為什麼像剛剛那樣看她,阿爺以前帶她出門打獵,常帶一種解毒丸,就是這種瓶子。
她将瓶子接過握在掌心,她能感覺到阿爺沒有走遠,他會永遠活在記得他的人,心裡。
馳衍将門打開,一陣清脆的鈴铛聲傳來,湘舲沿着台階向下,越走越開闊,韓虎就躺在榻上,似乎連掙紮都沒有。
但讓湘舲和馳衍震驚的是,下面的空間足有兩百平,一排排大桶裡裝的都是一種黑色的油脂。
盡頭處有一個很大的熔爐,火焰将其炙烤的發燙。
湘舲發現韓虎的桌案上,堆疊着很多軍靴圖樣,乍一看沒什麼特殊,但是她翻出壓在下面的一些細節圖時,上面标注的不是讓靴子如何舒服,而是如何不舒服,還不會被發現。
這些靴子圖樣設計的頗有玄機,靴子按照常規的号數小上一分,靴底又很薄,靴子裡面有個插匕首的位置,設計者标注下移一分,長時間走路便會磨腳,靴子整體使用的線,都照普通的線粗上三倍,而且韌性較差,這樣一來,不止磨腳,還很容易斷裂。
還有一份關于布料的說明,布料浸泡特殊黑色油脂後,可防水,遇水不褪色,但長時間走路不散熱不透氣,而且幹了便會縮小,再配合特制的粗線,内外撕扯時靴子就會損壞。
湘舲立馬想到,隻有作戰之時,一般才會頻繁内外撕扯。
這要是在戰場上,兩軍交戰靴子一旦出現問題,就算當時不緻命,時間一長肯腳底壓力不均,腳痛,摔倒,損傷腳踝一定會頻頻發生。
一雙好的靴子還是平衡的關鍵。
而一雙不符合标準的靴子,長期使用一定會帶給腳踝,膝蓋,腰椎帶來負擔性損傷。
湘舲恨不得将韓虎扔爐子裡,這黑心肝的東西,這一張張畫的全是當官的催命符。
她本來是想一刀解決問題,但是韓虎一旦死了,這條線索就斷了,韓虎的錢她要,命她也得要。
“馳衍,找個大點袋子,這人的命得留着,你找個易容高手,來頂替他,把它帶回九王府嚴刑拷問,他身上的秘密太多,殺了他太便宜了。”湘舲說着向韓虎走去。
她突然感覺,腳下的台階向下一沉,還沒看清怎麼回事,韓虎突然從床上墜落下去,床面瞬間空無一物。
她擡起腳發現這裡的台階可能是韓虎保護自己的機關,她又踩了一腳,床闆瞬間分開,她看準時機用椅子卡住,她和馳衍向下一看,“人呢?”
“他一直在裝睡嗎?”湘舲不由分說跳了下去,剛要向洞穴深處去追,可是她發現裡面很黑,連一盞燈都沒有,而且地上沒有腳印,就連一點聲音也沒有,莫非他不是人。
不對,一定還有别的出口。
“馳衍你踩住機關,我看看。”湘舲開始用手推四周的牆壁,機關重新打開時,那把卡住的椅子突然落下來。
馳衍急忙提醒道:“娘子,小心。”
正當湘舲苦惱之際,那把椅子将地面砸開一條縫隙,她走過去查看,重心不穩,直接掉了下去,她感覺好像摔在一團軟肉上,定睛一看,正是昏死過去的韓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