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岚伸手阻止,直接把她拽上車。
“還沒謝謝九皇叔,我聽鏡譚說,我阿娘很好,雖然太妃心智受損,可是性子溫柔,與世無争,我阿娘正巧給太妃做個伴。至于我那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弟弟,還請九王爺手下留情,也請幫忙看着點,莫讓人欺辱他,他性子軟,那張小白臉太引人注意。”湘舲進來坐下便冠冕堂皇的滔滔不絕,沒注意到某人一臉的不悅。
李岚肝火旺盛,連帶着眼睛裡都帶着火苗:“到了九欽師,不死也得扒層皮,受不了欺辱來什麼九欽師,好生養在王府,将來尋門親,做個上門女婿也不失為另一種體面的活法。娘子覺得如何?”
湘舲沒由來的笑了,眼睛裡卻寒意森森,火藥味十足:“行軍之苦是每個士兵都應接受和忍耐的,九欽師治軍嚴明,相較之更甚,軍營中不見光的龌龊我也見多了,九欽師存不存在我不知道,不存在更好,若是也有那就請王爺好好管束,若是有人打我弟弟的主意,我可不管他是誰!是誰得兵!我活剮了他。”
李岚眉眼結霜,看着她語氣平易近人,逐字逐句卻飽含殺意,這兩個人是她最後的軟肋,誰動誰死。
劍拔弩張的安靜,直到兩人坐在半序宴的席位上。
她被安排在李岚身後,與一衆女奴一起,跪在自家主子身後。
時不時的添置碗盞酒菜。
不少人竊竊私語,她才發現自己在女奴堆裡極為紮眼,一身绫羅主子摸樣,卻做着女奴做的事。
好吧,她得承認,李岚這是刻意羞辱她。
但是,她不好過,在場一些人心裡舒服才能少找她的麻煩。
可她越想越憋屈,挑着眉看李岚後背,笑容越發深了。
湘舲敲着麻木的腿,手中的酒杯幾次想要潑向李岚。
鏡譚臨出門前千叮咛萬囑咐,不要亂吃東西,但鏡譚也沒說不準喝酒。
她仰頭就把酒倒進自己嘴裡,辛辣一路煽風點火,直沖進腸胃,指尖微暖,心裡好似也沒那般冷了。
李岚似乎察覺到背後的不懷好意,稍微側了側身體,見湘舲正拿他的酒杯豪飲,慵懶閑适,仰頭露出纖細修長的脖頸,半邊白雲若隐若現,玉脂暗香,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暧昧起來,隻餘佳人在側。
荊棘嗎?蠢蠢欲動,身心皆動。就算妄動傷身痛骨,何所懼!
心動,這種東西,一世一次,錯過便是生生世世。
李岚掏出手帕,将湘舲嘴唇邊的酒水,一點點擦淨。
湘舲全然不顧那隻越擦越向下的手,直到前襟滴落的酒珠一并擦幹淨,湘舲都沒有覺出任何不妥。
竟還直直的看向李岚,舔舐嘴唇上的酒,好像再說,擦了多浪費。
正常人的反應難道不該是羞澀低頭,欲拒還迎。
湘舲的無動于衷,超出李岚的預期,難道是他不夠直接?
大殿之上,屬安昌侯一家占盡風頭,安昌侯韋治滿面紅光的坐在左邊第一席位,不少人上前攀談,安昌侯謙卑如常,舉杯換盞間盡是和藹可親的顔色。
他手中雖無實權,可皇後是安昌侯嫡女韋如秀,當今太後更是安昌侯遠房表姐韋儀君,半女半邊天,人家直接将整個後宮都掌控在韋氏手中,心計可見一斑。
京中韋家,百年前在士族中僅能排上中等,門第雖不顯赫,但不妨礙人家擁有很高的聲望。
長子韋如仲娶了吏部尚書長女宇文青誠,兩子韋玄聰韋玄康,一女韋玄靈。宇文青誠隻有一個哥哥宇文逸才,娶了白簡甯,任弘文館學士,仕途一片大好。
次女韋如甄女婿張黎昕,末女韋如嬌女婿裴瑾楠。
韋氏清名遠播,族人入朝為官,個個足智多謀,且品行端方,剛正不阿。
真要雞蛋裡面挑點骨頭,那韋家人的脾氣大多執拗,而且他們将家族清廉公正的祖訓看得比命都重要。
家族涉獵頗為廣泛,不拘朝堂,四民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