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譚走向門口,确定沒人,屁颠屁颠跑回來:“在洄寒,男子都會送給自己心愛的姑娘白色手镯,有獸骨,有象牙,有玉石還有瑪瑙等等,不管材質如何,必得是親手打磨,代表此生不渝的愛情。但是岐國好像沒有這樣的習俗,你說九王爺這是碰巧了,還是一種暗示呢?”
湘舲啞口無言,指着手镯表示震驚,不管是真是假,她此刻都不能心安理得,再帶着這支手镯,她立刻将手镯摘下來,可是手镯卡在手背上,手骨一陣劇痛,氣氛一下尴尬起來。
“鏡譚,我嚴重懷疑你是個細作,嗯?你帶之前不說,我真想抽你!”湘舲所有的方法都試了,越折騰手越腫,越拿不下來,湘舲擡高手腕,想直接砸在桌子上,一了百了。
可下了兩次狠心,都沒舍得,镯子無辜,更重要的是,手镯她心裡十分喜歡,愉悅程度不下于第一次得了那杆霜牙槍。
可是,家仇國恨怎麼能容許她兒女情長?再說,單憑一個手镯,便由此聯想太不切實際,而且,她十分确定,她的情窦發育不良,無法與人相惜,更别提心動。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馳衍突然出現。
馳衍執禮道:“娘子,王爺在門前等您。”
“馬上來。”湘舲點頭接着說:“鏡譚,你還不快收拾,等我收拾……你嗎?”
湘舲直到坐在馬車上都還在胡思亂想,将那手镯一直藏在衣袖中,一陣鞭炮聲驚醒了還在發呆的人,發現李岚正探究的直視她,狹小的空間讓她透不過氣,鼻尖全是李岚身上的果香,她下意識用手握住衣袖,第一次臉上泛起潮紅。
“身體還不好嗎?臉怎麼這麼紅?你是熱嗎?衣服不舒服?”李岚一連四問,湘舲根本沒有在聽,暗暗的咬牙切齒,因為這手镯,她根本不敢擡頭看李岚,她快被這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熏醉了。
馬蹄好像一聲聲踏在她心尖上,山間的美景無法入心,數台階都不能平複胸膛裡那副麻花。
突然李岚伸手攬住湘舲,在她耳邊輕輕說:“我說一二三,我們同時向左前方的樹林裡跑,抓緊我千萬别放手。”
湘舲和李岚僅是目光對視,不等數數,已經同時竄進樹林,二人所過之處一片箭雨。
“王爺,您應該松開我,我們兩個目标過于明顯了。”湘舲抽出匕首的同時,松開手。
可是李岚緊緊地握着她的手,無法甩脫,說了句湘舲聽不懂的話:“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這箭風裡有種苦杏仁的味道,應該是喂了毒的。什麼也别問,專心跑,往大路跑,回城。”
二人身經百戰,早就練就一副靈活的身姿,手拉手配合十分默契,李岚拉着湘舲前面跑,湘舲則不時回頭觀察箭射來的方向,及時調整。
二人回到長安城門,李岚才送開湘舲的手。見湘舲臉色煞白,汗珠子大顆大顆的落下來,以為牽動了傷口:“是不是傷口疼?”
“沒事沒事。”說着,湘舲從魚袋裡掏出一顆糖果,含在嘴中,湘舲去一趟邊疆,總吃不上正經飯,還常常受傷,落下個毛病,她有時會覺得心悸,手抖,脫力,大汗淋漓,鏡譚告訴她是虛症,吃顆糖就好了,不過要好好調理若是落下病根,會時常複發。
“逃避不是辦法,下次沒處逃怎麼辦?”湘舲看着臉不紅心不跳的李岚,仿佛事先知道一樣,“你知道?”
“我知道今日有一批人出了城,就在長安寺方向,但我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李岚一副雲淡風輕。
“現在知道了,下次你拿我當箭靶子,提前說一聲。”湘舲冷哼一聲,“不,您運籌帷幄還是不要讓我知道,省的破壞您的計劃,是我蠢,竟癡心妄想的以為我們已經算是站在一條繩上,我等賤民怎能攀上您的高枝。”
說完湘舲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岚卻原路返回去,看着一地麻繩困住的弓箭手,手一揮:“處死。”
湘舲爬山的功夫,鏡譚将那衫裙中間縫了兩針,總算不太暴露,湘舲穿上衫裙,将首飾穿戴整齊,差點沒認出自己,她原來喜紅,但是現在有孝在身,一直身穿白衣,這身衣服不明豔也不寡淡,中規中矩的将她所有優點都襯托的十分完美。
鏡譚不能參加宮宴,把湘舲送到門口後,偷偷溜走了。
湘舲儀态端方,兩手拎着裙角走下台階。
引得門前一衆侍衛紛紛回頭,一陣靜谧。
李岚也停下來,看着她,眼中閃着别樣的情愫。看着她改動過的領口,不經意間偷笑。
湘舲雖然平時簡單随意,但畢竟出身名門,小時候教習嬷嬷打折幾根戒尺,調教出來的東西也早已刻進骨子裡。
舉手投足間風姿綽約,但也隻能算是人靠衣裝。但凡說句人話,便可落回凡塵,與民同樂。
湘舲啧啧搖頭:“有空我請兄弟們去暗香疏影,哪裡的姑娘,腰肢軟,嗓子甜,不光能看,還能摸。”
“好……不要臉……”衆人随聲附和,樂開了花,隻當是句玩笑,隻有一個人發出一句不和諧的聲音。
湘舲笑着伸手去打清川的臉,剛要教訓教訓他那張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