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放心,我都安排妥當了,定不會被人發現的。”林霜心想,竟有種背着家人偷偷約會的感覺,真是夠荒唐了,悄無聲息地跟着顧正出府。
顧正找來披風,動作輕柔地為林霜系上,随後帶着林霜縱身一躍,便越過院牆,來到府外了,隻見一輛馬車安靜地在街邊等着它的主人。
顧正帶着林霜來到馬車前,車夫早早地就準備好腳蹬,顧正輕扶着林霜上了馬車,自己也緊跟着進去,林霜坐在中間,顧正坐在一側。
林霜四周打量了下,黑楠木為車身,座椅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墊子,自己坐在上面,觸感柔軟舒适,溫暖無比。旁邊還擺放着一些點心。
顧正:“怕你晚上出門會餓,我特意讓人買的,你要不要嘗嘗?”
林霜一看都是自己喜歡的,猶記得顧正第一次來雙仁堂的時候,帶來的也是自己喜歡的點心,他為何會知道自己的喜好?為何會知道雙仁堂的掌櫃和林家二小姐的喜好是一樣的呢?他到底知道些什麼?顧正似是而非的舉動,總讓人遐想連篇。
林霜:“侯爺怎知就是我喜歡的呢?”
顧正:“無可奉告,但我就是知道!”林霜瞪了顧正一眼,嘀咕道:“你不說,我還不想聽呢!”
顧正突然雙手伏在林霜雙肩上,将她轉過來,讓她和自己面對面,顧正直視着林霜的眼神,“我不是不想告訴你,隻是時機未到!時機到了,你會知道一切的。”
既然顧正有心隐瞞,林霜知道自己也沒法強求,罷了,随他吧。林霜随手拿起了一塊點心,用心品嘗起來,味道還不錯。
顧正就在一側注視着林霜,抓住機會為林霜端茶倒水。之前林霜還會有些不自在,後面慢慢也就習慣了,頂着顧正那赤裸裸的注視,怡然自得地品嘗着自己喜歡的點心,時不時撩開車簾看看窗外的夜景。路上還會有少許行人來來回回,有些步履匆匆仿佛着急歸家,有些則漫不經心。
顧正:“到了!”林霜撩開車簾,原來竟是顧正的府邸,顧正站立在馬車旁,左手臂擡起,林霜自然地将右手搭在顧正的手臂上,借力下車,突然顧正将手臂翻過來,手心朝上握住林霜的手,牽着她入府。林霜本來有些驚訝,擡頭看顧正神色未變,自己也不好發作,便順勢被牽着一起進入了府邸。
林霜:“這麼晚了,侯爺怎麼還帶我來你的府邸呢?”
顧正:“别說話,到了你就知道了!”說完還給林霜帶上了帽子,“小姐天人之姿,怕被旁人瞧見了,還是遮掩些為妙!”
林霜知道,顧正此舉也是為了自己的清譽着想,也沒有反對。
在顧正陪同下,走進了一個庭院,林霜撩開面紗,眼前滿園的紅梅,輕輕呼吸便可嗅到撲鼻的花香。褐色枝幹上點點紅梅,風光旖旎,沁人心脾。花叢深處,還有一方小池塘,池水清澈,幾尾小魚上下遊竄。置身其中,頓時角色整個人放松下來,好不惬意。
顧正:“喜歡這裡嗎?”
林霜:“侯爺有所不知,我喜歡梅花。‘吟邊冷看寒梢月,疑是東風醉紫霞。’在淩烈寒冬,梅花總是這般有生命力,讓人看到希望,沒想到侯爺也有此雅趣。”
顧正:“你喜歡就好!”殊不知顧正想說的是,此景為你所造,所求便是你歡喜。
顧正帶着林霜來到一個小庭院裡,仆人早已準備好了林霜喜歡的夜宵,“你先吃點兒東西!”
林霜:“你是專門帶我來看這滿園梅花的嗎?”
顧正:“我如果說是,你會信我嗎?白天人多,不便邀你過府,隻能待賓客散去後,帶你過來!”
林霜抿嘴嫣然一笑,“看在這滿園景色的份上,我便不怪你了吧!今日是侯爺的喬遷大喜之日,我也為侯爺備了一份賀禮,是我去廟裡求的平安符,侯爺常年征戰,祈禱侯爺次次平安而歸。”
顧正接過林霜的平安符,不知是激動還是感動,一向有淚不輕彈的铮铮男兒,此時竟讓淚水噙滿了眼眶,這麼多年,他終于再一次直接地重新感受到了林霜的在意,“你為何會為我求平安符?你擔心我?”
林霜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隻知道那天在安雲寺,離開顧清的牌位後,轉身來到大堂,看到有人在求平安符,自己便也順手給顧正求一個,本想那天給他,後來被各種事情耽擱了。原想着就這樣不送出去了吧,今日竟由情不自禁地想要送給他。
“你這人,我送你禮物難道你不應該先感謝下我嗎?”自己都說不清楚的理由,也不想和顧正談論理由,林霜便顧左右而言他。
擡頭一看,發現顧正雙眼竟有些濕潤,疑惑道:“不過就是個小小的平安符,至于侯爺這般感慨良多?”
顧正:“小姐此物,對我而言有千斤重,我會好好保管,珍之重之不容有失!”
如此有力的聲音,林霜經不住擡頭,剛好和顧正的視線碰了個正着,那漆黑如墨的眼睛,兩道上揚的眉毛,此時分外明亮幽深,仿佛要将林霜烙印進眼神裡。
林霜也不好再說什麼,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了一會兒。
顧正:“聽聞小姐喜歡看一些孤本,我特定尋來了一些,讓人給你送過來瞧瞧,你看可好?”顧正見林霜點了點頭,便讓随從拿來了他早早就精心準備好的孤本。
林霜坐在那裡翻閱孤本,時不時地喝口茶,顧正就在旁邊伏案奮筆疾書些什麼,兩人彼此無聲地陪伴着,時光靜谧,讓人内心生起了無限眷戀。
一陣微風吹過,林霜攏了攏衣襟,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至亥時了!”
林霜:“時間竟過得這般快,時候不早了,有勞侯爺将我送回府吧!”
顧正放下筆,讓人拿來個更厚重些的披風,一邊給林霜系上,一邊說:“好!夜裡涼,之前那個有些單薄了,我給你換一個。”
随後拿出了一個令牌,放在林霜的手心,上面一個大大的“顧”字躍然于上。
“憑此令牌可随意出入我的府上。我将此令牌交給小姐,以後可随時來看梅花。若遇到任何難題,也可随時憑此令牌來府上尋我,就算我不在府上,也自會有人接應小姐的。”
林霜擺擺手:“這不用了吧!”
“小姐不是說過嘛,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互贈禮物不是很正常嘛。今日我收了小姐的護身符,也想送小姐一個庇護所!”
從今往後顧府便是為林霜遮風擋雨之所。顧正的堅決絲毫沒有給林霜推辭的機會。
“那我便收下了,謝侯爺!”
随後顧正原路返回将林霜送回了房間!待顧正離開後,林霜反複撫摸着這塊顧府的令牌,那個大大的顧字,又再一次灼燒了林霜的心,顧正、顧清的身影竟有些重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