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他很明确。
但是這不代表南墓沒有危險。
林博然明白冷冥的意思,經過幾日的觀察他心中也漸漸有了數,所以面對冷冥的态度他也給出了自己的态度,“給我兩日時間,到時一定給你和那丫頭一個答複。”
冷冥本以為夜九池很在意這件事,可是當他把林博然的話說給她聽時卻見那人呼吸都沒有變一下,還是一樣的節奏。
“你不好奇?”他不解。
“好奇。”她回答。
“那?”他更加不解。
夜九池起身走到窗邊,擡頭看向天上那輪彎彎的月亮,有聲音輕言細語響起,“我好奇林家主找我來所為何事,但是不好奇他這幾日的做法。”
也許他單純想讓她多看看南墓風景,也許他想多留幾日觀察觀察她。不管因為什麼,她并不好奇。
“你就不怕他最後翻臉不認人,找人對付我們嗎?畢竟我們現在在人家的地盤,若真是那樣,隻能任人宰割。”站在她身後,冷冥半彎腰将頭靠在她肩上,湊近她耳邊也跟着輕聲細語。
那聲音輕得過分,像一片羽毛在那裡刮呀刮,刮得人心裡直癢癢。月色下,沒人看見的地方她雙拳緊握,有心想給他一肘,卻又實在不忍破壞此刻這微妙的氛圍。
将心頭糾結的心思暫時抛至一邊,她沉默不語許久,最後靜悄悄開口。
“有你在,不怕。”
呵呵。
有人得到了想聽的答案,無聲地笑了,笑得肩頭那人身子一顫,忽然也跟着揚起嘴角。
兩日很快過去,林博然沒有騙冷冥,這一次所有人都齊聚在他的書房,包括林子安兄妹。
“丫頭,别怪老頭子這幾日一直浪費你的時間,實在是有些事情隻聽别人說是沒有答案的,總歸得要親眼看一看才知道那決定該不該做。”
林博然的第一句話說得莫名其妙,至少林子安兄妹沒有聽懂,冷冥似乎也有些不解,但夜九池卻聽懂了,甚至還回了一句,“别人的話也許可以不信,他的話倒可以采信一二。若沒有他,南墓對我來說也許隻是單純的四域之一,和其他三域并無區别。”
“哈哈這也就是你說,換個人老頭子都還得再考慮考慮。”林博然很滿意夜九池的回答,心中最後那點兒糾結也在這番話下消失無蹤。
他從身後書架上拿出一個木質的盒子,又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将那盒子慢慢打開,然後将一張已經上了歲月泛黃許久的紙張鋪開,驚訝了屋子裡一群人。
“祖父,這是什麼?”
林子歌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泛舊的紙張,少說也有幾十年之久。奇怪的是那紙張的材質特别得很,經過這麼長的歲月竟然一點兒沒有損壞的迹象。若說唯一可以接受的事情,大概就是上面堆積了一層很厚的灰,想必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打開過。
“丫頭,相信對你來說這并不陌生。”林博然沒有回答,将話丢給夜九池,他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夜九池定定地看着桌上那張黃紙,想到身上那張與它材質一樣隻是上面的圖案有所不同的黃帛,隻覺這一切真的都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是黃帛。”
她開口,這一次聲音不再雲淡風輕,反而多了許多不易察覺的沉重。
她好像終于懂了當初在無隐寺那大師說過的話。
江湖浪起,四域一方。
她原本一直以為那話裡的四域就是字面意思,指的是如今的江湖勢力。可此刻她突然反應過來,與其說那是一句在當時看來的勸谏,不如說那是在提醒她。
風聲将至,九子未開。江湖浪起,四域一方。
原來啊,這才是他真正想告訴她的話。
原來啊,這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