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蓑衣客疾步穿過門廊，連門都沒來得及敲就闖進了森羅的寝殿。

隻在看見那道隔開外廳的巨大飛鷹繡屏時，才後知後覺的停住腳步，尴尬地站在原地。

“怎麼了？”

幕内床帳微動，一隻霜雪潔白的玉足從幔帳的縫隙中伸出，赤腳踩在絨毛厚實的地毯上，睡下不到一個時辰的森羅迅速起身拽過衣架上常服，一邊套着衣服，一邊朝外間走去。

“出什麼事了？”

“小姐……前方軍報。”

蓑衣客遞上軍報的手肉眼可見的發抖，森羅立刻意識到，這怕是出了大亂子了。

趕忙扯過遞上的書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上面的内容。

“兩軍交戰，韓國損失慘重！”森羅閉了閉眼，壓住一陣目眩，“消息可靠嗎？”

“消息是從驿站過來的。”

“驿站？”森羅皺了皺眉，“玄靈軍的消息呢？”

“還未到，或許是路上耽擱了，又或許……”

軍中折損嚴重，已經顧不得傳信了……

蓑衣客沒再說下去，隻是繼續道，“驿站負責轉送糧饷和軍報，信息可靠性一向很好。”

“其他各家的眼線有傳回消息嗎？”

“流沙，夜幕和四公子那邊收到的消息都是如此。”蓑衣客有些不敢看自家小姐的表情，目光落在地闆上，快将地闆瞪出花來了。

“他們的消息也都是剛到？”森羅危險地眯了眯眼睛

森羅坐在椅子上，手臂支着頭側，揉按着刺痛的太陽穴，緊接着問道，“秦國那邊的消息怎麼說的？”

“還未接到。”蓑衣客搖了搖頭，“兩國交戰之際，往往鎖閉關隘，重兵巡視，防範刺客間者之流，傳信在路上遲些日子也實屬正常。”

“也就是說，玄靈軍和我們在秦國線人都沒有消息傳來。”輕斂雙眸，森羅可愛的杏眼中幽光流轉，“可其他幾家卻都收到了消息。”

“小姐是覺得，我們的消息被人攔截了。”

蓑衣客肉眼可見的放松了大半，如果隻是被劫奪了傳信，至少說明玄靈軍中還不至于有重大損失。

快要燃盡的蠟燭火光明滅，森羅眼中的猩紅也随之不斷閃動，像是蟄伏在陰森中的野獸，“既然能攔截我們的消息，為何不阻攔驿站的傳信，為何不劫奪其他幾家的消息，單單扣下我們的？”

“或許是不想我們得到消息，提前部署。”

“那從驿站那邊傳出的情報為何未被截獲。”森羅微微轉動着手下的茶杯，“從結果來看，我們得到消息的時間與其他幾家相差無幾，得到的結果也一模一樣。”

寒霜從森羅的掌心流下，在茶盞上結出晶瑩的冰花，“你不覺得很像嗎？”

“屬下愚鈍。”蓑衣客覺得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卻沒被抓住。

“桓齮遇刺的情報，我給了軍中一份，也給了流沙一份……同樣的消息，估計也是差不多同時抵達的。”

“小姐是說……”蓑衣客終于抓住腦中的靈光一閃，“這些情報全部出自于同一處！”

“你不覺得嗎？”森羅的手從茶盞上移開，将熱茶倒進了杯子，“各家的情報來源各有不同，各有快慢，傳信之人也必然盡力将打探到的各種消息寫全，比如安營位置，糧草情況，有無将官傷亡……怎麼會如此統一地隻寫了這一件事就傳信回來，畢竟對于間者而言，每一次傳信都可能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