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嘴裡吐出三個字:“孟公子……”
“小畜生,你還找幫手是吧?”梁夫人瞪了她一眼,“你怎麼不替你弟弟去死?”
梁柚從地上爬起來,整了整衣擺,小跑到門邊打開門:“孟公子!”
孟硯青正站在門外,隻是臉色并不是很好,身後還站着昨日見過的那些人,隻是好像少了一位小公子。
她将一行人放進來,找話題問了一句:“那位小公子呢?”
她察覺到孟硯青神色一僵,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冷下來,别開眼神:“不知道。”
“好。”梁柚也沒在意,看了眼孟硯青,“公子今日來有何事?”
孟硯青似乎在想什麼,反應有些遲鈍,反應過來她說的話後對她道:“無事,你昨日說家裡老人病重,我們帶了點禮來看老人家。”
“這……多不好意思。”梁柚一呆,她長這麼大都沒有過這種待遇,沒人這樣好的對待她,一時愣在原地。
“我們能進去看看老人家嗎?”朱安出聲道。
“哦,可以……”梁柚遲疑一瞬:“但是奶奶脾氣不太好,不太愛見外人,恐怕……”
“沒事。我們進去看看。”莊紅兒眯眼朝她一笑。
莊紅兒雖然性别是男,但早已女裝示人多年,再加上他修的本是合歡宗邪法,如何讓男人心動,如何勾引魅惑這檔子事,跟與生俱來的一樣。
他一襲紅衣,比尋常女子身量要高一些,媚眼如絲,一張明豔漂亮的臉任誰都要多看幾眼,微微一笑,别提有多好看。
梁柚對上他的笑顔,沉默一瞬,有些自慚形穢,無措地捏了下衣角,跟他們說:“進來吧。”
一進門,一股子血腥味摻雜着藥味,難聞得要命,這股奇異的味道讓安斓險些吐出來。屋内光線昏暗,極為狹小,窄小的床上微微凸起一個身影,顯得尤為詭異。
“奶奶。”梁柚輕聲說:“有客人來了。”
“咳咳咳——”一陣咳嗽在床上響起,這咳嗽仿佛撕心裂肺,聽起來讓人心裡難受。
“滾出去!你往家裡領什麼人?”老人蒼老的聲音帶着異常的憤怒,爆發力簡直不像一位老年人能發出來的。
一進門,莊紅兒兜裡的小金絲熊就偷偷摸摸探出頭來,拼命嗅着空氣。
莊紅兒輕輕彈它一下,低聲跟它道:“你主人不在,你就跑到我這來了?這裡的百姓對老鼠類的東西特别敏感,你可小心點。”
小金絲熊的目光鎖定在一個位置,開始拼命拉莊紅兒的衣角,莊紅兒被拉到一處盆栽旁,他低聲道:“幹什麼?”
小金絲熊“吱”了一聲。
莊紅兒仔細看着盆栽,忽然發覺屋内濃重的血腥氣好像就是從此處來的。
這盆植物狀似小樹,上面結着紅果,顔色血紅,像幹涸的人血塗了上去,莊紅兒輕輕搖動這盆植物,一股更加濃郁的血腥氣冒了出來,嗆得人直惡心。
莊紅兒由于修習合歡宗術法的緣故,對血腥氣比常人敏感,一聞到這味道就受不了了,險些吐了出來。
安斓扶住莊紅兒,問道:“怎麼了?”
莊紅兒捂着嘴,胃部抽動不停,指着那株怪異的植物。
衆人朝那株植物看去,孟硯青沉吟道:“這果子似乎非同尋常,還有着血腥氣萦繞其上,對孕婦不好吧,姑娘為何将這果子放在屋裡?”
梁柚神色一僵,想說什麼,但她卧床的奶奶反應更快,挺起身,邊咳邊對他們吼道:“滾出去!……滾!”
孟硯青對朱安使了個眼色,朱安趁亂揪下一片葉子,藏進衣袖裡。
孟硯青道:“那就不叨擾了,老人家好生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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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月挂當空,明明是圓月,在江城這片水鄉下卻顯得格外詭異,讓人心生懼怕。
晚上的江城路上空蕩,一個人都無,也許是謠言和過往給這片土地留下了太多忌諱,隻要天色漸晚,路上便少有人行走,家家戶戶早早閉門,連嬰兒都不敢大聲啼哭。
孟玺走在江城小道上,肩膀的灼燒感加重,他面無表情,從儲物袋從掏出張黃符,一把拍在肩上。
這是他從安斓那裡找來的符,能短暫屏蔽攝魂咒片刻,但對孟玺來說也足夠了。
他隻是想短暫逃離孟硯青片刻。
孟硯青,想到這個名字便心煩意亂,孟玺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反正一涉及到那個男人,他就變得有些不像自己。
很煩。
他踢了踢路邊的石子,忽的聽到一聲輕笑,很輕,像風中的呓語,險些察覺不到。
他猛然回頭,“是誰?”這聲音有些熟悉,且并沒有讓他察覺到危險的感覺,想來不是壞人。
“誰。”孟玺沉聲問。
“師弟猜不出師兄了?”這聲音帶了些遺憾,孟玺仔細辨認,震驚道:“你是……孟方瓊?”
肩膀被拍了拍,一回頭,孟玺正對上孟方瓊那張帶着淺淺笑意的臉,男人長相英俊,氣質溫潤如玉,給人感覺如沐春風。
“師弟答對了。”孟方瓊對他笑着,像一聲歎息:“好久……不見了,師弟。”
還未來得及細想孟方瓊為什麼在這,孟玺左肩上貼的黃符忽的焚燒殆盡,随之泛起一陣灼熱。
孟玺似有所感,一回頭,孟硯青正立在遠處,冷冷看着他和孟方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