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的香?”孟然玉瞪着眼睛,瞥了眼師父,不敢說話。
安不芮倒是來了點興趣:“老夫對合歡宗的奇門異術也頗有研究,不如讓我看看?”
“不行。”孟硯青拒絕道:“他現在不太方便見人。”
安不芮:“……”
安斓吸了口氣,歎道:“孟玺受苦了。”
他簡略講了一下見到那紅衣女子時發生的事,孟硯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對了?”安不芮轉向孟溫綸:“孟玺這事發生的唐突,我還沒來得及問,孟掌門找我所謂何事啊?”方才孟溫綸帶着孟方瓊來找他,像是有要事相商,隻不過安斓忽然跑過來說孟玺出事了,幾人立刻前往了。
“無事。”孟溫綸道;“孟某是來告别的。”
“告别?”
“宴會一事已過,本是想着鬧事那魔修古怪,我與幾位弟子才多待了些日子,如今風平浪靜,叨擾良久,我們也該走了。”孟溫綸道。
一門宗主,不可兒戲,門派事務繁多這一點,安不芮十分理解孟溫綸,便沒再留他,讓廚房備了美酒佳肴,給孟溫綸師徒幾人送别。
孟玺中了合歡宗的毒,發了瘋被孟硯青點了穴,當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迷糊間孟硯青将他扶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許是太累了,孟玺這一覺睡到晚上。
安斓扯着嗓子在門口大喊:“孟玺?醒了嗎?我進來了啊!”
孟玺迷迷糊糊翻了個身,被闖進來的安斓強行從床上拽了起來,“别睡了,吃晚飯了!你師父他們明天就要走了。”
孟玺一下子清醒起來,“明天要走了?”
“是啊。”安斓正色道:“你打算怎麼辦?”
按理他應與孟溫綸回門,但他願不願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安斓坐在他身邊,歎了口氣;“你想回去嗎?”
任安斓一個外人,也能看出孟玺在門内的待遇算不上好。修為低下,跟上下兩個師兄弟比,簡直就是宗門一大奇恥大辱;在門派内也不受待見,孟方瓊不怎麼正眼看他,孟然玉對他呼來喝去,想來在其他弟子面前也不會多受尊敬。
孟玺想了想:“先去吃飯。”
孟溫綸敬了安不芮幾杯,感謝這幾天在這裡的照顧,兩人推杯換盞,聊得很是盡興。孟溫綸餘光掃到孟玺進來,對他說:“小玺……晚上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明日便與我回門。”
孟玺沒說話。
孟溫綸喝酒的動作停頓一下,嘴角的笑意淡了些:“怎麼?”
“師父。”孟玺垂下睫羽,思索了一會兒,“我便不與師父回門了。”
孟溫綸放下酒杯,面無表情地看向他:“為何?”
孟玺想了想:“師父,我這樣的修為,門派大比連外門小師弟都比不過,可見不是修仙的料,想來當年是師父看走了眼,才收我為徒,還被不少人诟病,如今算是了結了,師父傳道有方的美名定然遠揚三界。”
這話說的可不很恰當,孟溫綸的臉色已然沉了下來,孟方瓊見情況不對,低聲對孟玺喝道:“你說什麼呢?趕緊給師父道歉!”
話一出口,孟玺就察覺自己說的不對,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有拐彎收回來的道理,他繼續硬着頭皮說:“師父,我已答應了金老闆,會替他照看店鋪,弟子……便不回門了。”
孟溫綸指尖輕點了幾下桌面,誰也不知這樣一位大能心裡在想着什麼,修行幾十年,坐上劍宗掌門的位置,早已喜怒不言于色,幾個小輩隻覺刹那間鋪天蓋地的威壓傳了出來,讓人有些難以喘息,許是有些失控,孟溫綸很快就将其收了回來。
“孟玺,你是在怪師父對你不好嗎?”孟溫綸連“小玺”都沒叫,可見其心情不悅。孟方瓊直接站起身,用眼神示意孟玺,對着他的方向道:“孟玺,你是不是瘋了?你要欺師滅祖不成?趕緊給師父道歉!”
以下犯上,這是大忌,更何況面對的是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說起話來更要慎重,像孟玺這樣說話,盡管他自己并不這麼覺得,但聽起來像是明擺着要和孟溫綸斷絕關系。
孟玺抿了抿唇,他來這裡時間不長,都能體會到原身的窒息,他自覺沒有立場替原身評價孟溫綸對他好與否:“弟子沒有那麼覺得。”
孟方瓊和孟然玉都看向孟玺,神色呈現不同程度的複雜。
孟溫綸像是沒想到孟玺會這樣說,眉頭擰起好一會兒,“你對我有怨?”
這話題不能再聊下去了,孟方瓊趕緊圓場制止:“好了,師父,小玺他不是那個意思——中了合歡宗的毒怎麼連腦子都不好使了,清影宗養你這麼大,哪會沒有感情?”
“我在跟他說話。”孟溫綸打斷孟方瓊,一字一頓道:“孟玺,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确定不回清影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