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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身形高挑,戴着鬥笠的人并排行走在街道上,引得旁人頻頻注目。
“金老闆找我能有何事?”孟玺跟在安斓身後,兩人馬上就要進城去見金老闆。金老闆憑着那碎玉的機緣賺了許多不屬于他的錢,被官府抓進去,要關一陣子才能放出來,非說要再見孟玺一面,也不知所為何事。
安斓像八百年沒出過城一般,左看看右看看,每個攤子都覺得稀奇,沒過一會兒,手裡就提了不少東西。
“能不能幹點正事。”被孟玺一提醒,安斓才想起來,帶着他去獄裡見金老闆。
安斓提前打點好獄吏,沒怎麼檢查就放行了,獄裡黑乎乎一片,泛着陰暗潮濕的味道,沒走多遠,在一間獄房裡見到了金老闆。
金老闆原本圓潤的身軀瘦了一圈,坐在地上,耷拉着腦袋,一見孟玺來,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
“孟小友。”幹枯沙啞的嗓音從金老闆喉嚨中擠出來,孟玺一時間竟有些難以辨認。
獄吏将兩側的門打開,讓孟玺進門,他走近金老闆,發覺金老闆的氣色比他想象得還要不好。
“金老闆找我所謂何事?”
金老闆歎了口氣:“說來慚愧,我有一事想托付孟小友。”
孟玺想了想:“金老闆請講,若是孟某能幫上一二,定然義不容辭。”
“其實我本家并不在栾城。”金老闆看向黑乎乎的房梁,“在樊陽,我老婆孩子也在那兒。”
“在樊陽城,我做了些玉石生意,但一直沒有起色,聽說栾城的玉石行業比較發達,一怒之下來了栾城,誰料結果還是一樣。”金老闆自嘲地笑了聲:“我老家那也有個鋪子,我夫人不懂珠寶玉石,走之前讓她看店,恐怕要将那些東西賠光了。”
“金老闆到底想說什麼?”孟玺問。
金老闆看向他,低聲道:“在密境森林裡和孟小友有一面之緣,我便知道孟小友是個懂行的,不僅懂,而且和我一樣愛這些石頭,看見件稀世奇寶,心裡都會激動。”
“我曉得孟小友人品高尚,所以我放心将鋪子交給你。”
孟玺驚訝道:“我也沒答應你啊,你這是要強買強賣?”
金老闆道:“我托人了解了一下孟小友的情況,孟小友并不是修行的料,相信你也很清楚,在宗門裡你整日受辱,你真的還想回去嗎?”
孟玺默然不語,垂眸看向他。
“我鋪子裡沒什麼像樣的寶貝,隻是有一塊貓眼石,是我從南洋重金求回來的。多餘的東西我什麼都不求,什麼都不要,将這塊貓眼石贈與你,隻要你替我安排鋪子的生意,防止我夫人兒子被騙,給他們口飯吃就行。”
“貓眼石?”孟玺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肩頭,那裡有一塊孟硯青刻下的烙印,正是這個形狀。
看孟玺态度隐隐松動,金老闆乘勝追擊,“我鋪子的生意全都交由你做主,你若覺得我鋪子小,另起門戶亦可,隻要給我夫人兒子一口飯吃。”
孟玺思索片刻,這金老闆倒真是費心思了,将他的處境性格摸得一清二楚,他确實想過做老本行,既然金老闆給出這第一塊石頭,他也幹脆踏上去,“好,我答應了。”
金老闆霎時松了口氣,對孟玺感激涕零,孟玺擺擺手,示意不算什麼事。
走到城裡,安斓非要帶他見見世面,領着他去了栾城最大的酒館,路上碰到一個牌匾上寫着“醉櫻閣”的地方,安斓眼觀鼻鼻觀心地從旁走過,像是在膈應什麼。
孟玺看過去,好些個打扮得花花綠綠的女子站在門口,嬉笑着拉過往的男客進門,他甚至還看到了幾個濃妝豔抹的男人,身姿妖娆,截着過往的男男女女。
孟玺就是再不懂,也看出這是什麼地方了,二十五年的小處男臉一紅,跟安斓一起低下頭路過這片區域。
孟玺好奇道:“你怕什麼啊?”
安斓低聲道:“我爹是不是說過,我之前交友不慎,那人說要和我仗劍天涯,做出一番事業作為,當天晚上就給我下藥綁到醉櫻閣裡,我爸媽趕來時衣服都扒光了,小爺險些清白不保,太恐怖了,我現在一看到這個地方就想繞路。”
孟玺想了想那個畫面,贊同道:“那确實挺恐怖的。”
說話間,好幾個女子媚眼如絲地貼上來,給孟玺和安斓兩人抛着媚眼,一邊嬉笑着将兩人往屋裡推,柔軟的手指輕輕勾着孟玺的胸膛,“客官,來醉櫻閣玩玩啊。”
“保證讓您醉生夢死,進來吧。”
孟玺壓根不敢動,拉着安斓的胳膊,垂着頭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