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硯青——孟玺迷迷糊糊呢喃出那三個字時,剛進山洞的安斓和孟然玉聞言皆是一頓,神色各異地對視了一眼。
孟硯青摟住孟玺的手也停頓了瞬。從他和孟玺相見以來,孟玺對他從來都是師叔敬稱,如今這一聲睡夢中無意吐出的姓名,反倒讓他神色溫和了些。
安斓走近兩人,四周環顧了一下,視線落在孟玺緊握的手,“那傳說中緻幻的碎玉呢?在孟玺手裡?”
孟硯青淡淡掃了眼孟玺緊握的手,仿佛毫不關心,指尖輕輕撫平了他緊皺着的眉。
孟然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安斓将孟玺的手輕輕掰開,孟玺的指尖握得發白,他用了些力才将那塊碎玉抽出來。這碎玉像是一塊正方體玉石磕下的一角,入手溫潤細膩,可知料子不俗。
隻是……安斓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幾圈,也沒察覺到半點靈力殘留的痕迹,這碎玉就像是塊路邊買的普通玉石,有錢能買一屋子。
孟然玉湊過來,眼巴巴地看着安斓手上的玉:“是這東西?這不就是塊普通石頭嗎?”
兩人的目光齊齊投向孟硯青,孟硯青掃了眼碎玉,沒什麼反應,像是早有所料,一手托起孟玺的肩膀,一手托着他的腿彎,将人打橫抱了起來。
孟然玉的目光落在孟硯青抱着孟玺的手上,大步上前擋住了孟硯青的路:“小師叔,我來背他吧。”
“不必。”孟硯青略過孟然玉,落下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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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的靈氣在體内翻湧,孟玺腦海内閃過許多零碎的畫面,畫面或是模糊或是清晰,都一閃而逝,讓他抓不住那一刹那的記憶。
不知過了多久,飛速閃過的畫面漸漸崩塌化為碎屑,畫面定格到孟玺上次做夢見到的書房内。似是帶了層時間的濾鏡,顯得昏黃且模糊,但孟玺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孟硯青的臉。
孟硯青正襟危坐,翻閱古書,臉頰帶着些稚嫩的孟玺緊挨着他坐,半趴在桌上,側頭看着孟硯青。
過了好一會兒,孟玺覺得無聊,便開始伸出手戳弄孟硯青握書的手指,被孟硯青不輕不重地看了一眼,以示警告,才消停了些,悻悻地趴回桌子上。
“無聊?”孟硯青翻過一頁書。
孟玺颔首:“小師叔,什麼時候陪我玩?”
“無聊就把那碗黑芝麻糊喝了,說了多少次都不聽。”孟硯青下巴輕擡,指了指放在桌子邊的一碗冒着熱氣的黑芝麻糊。
“我不要。”孟玺皺起小臉,“那東西太難喝了,你幹嘛總讓我喝,一點都不疼我。”
孟硯青被氣笑了:“前些日子你非說頭發掉的多了,我說看不出來你還不信,特意給你煮了山下嬷嬷給的方子做芝麻糊,你說讓我多加提醒你,又成了我不疼你。”
孟玺摸了摸自己茂密的頭發,“我現在覺得之前都是錯覺,我不愛喝那東西。”
孟硯青歎了口氣:“裡面加了靈草,我從丹陽峰長老那取回來的,有助修為,聽話,好歹喝幾口。”
孟玺眼珠子一轉,頭靠在孟硯青身上,耍賴道:“你喂我喝。”
孟硯青輕輕将他的頭撥開,“多大的孩子了,還要人喂,凡人在你這個年紀,都快娶妻生子了。”
孟玺鬧小性子一般轉過身,不看孟硯青,嘴裡道:“你就是不疼我了,功法也不教我,閑暇時也不陪我。”
孟硯青将他的腦袋轉過來,孟玺順勢将頭靠在孟硯青懷裡,“功法你師父今日才教你,要我教幹什麼。”
“師父教的太快了,我不會。”
孟硯青毫不留情揭穿:“你師父今早還跟我說,你天資聰穎,一教就會,還能舉一反三。”
孟玺憤憤起身,“師父怎麼什麼都跟你講。”
“坐下。”孟硯青淡淡瞥了眼孟玺,孟玺不服氣地站了片刻,還是耐不住孟硯青的威嚴,生着氣坐下了。
“我明日帶你去打野兔,不是最愛吃了嗎。”孟硯青看完手頭的書,将其歸到原位。
“還要去花鳥魚蟲市場。”孟玺從身後環住孟硯青:“上次買的魚我頗喜歡。”
“買回來就沒管過,差點曬死,你喜歡?”孟硯青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孟玺故作掩飾地清了清嗓,抱住孟硯青的胳膊摟得更緊,“小師叔最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