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私情。”孟玺見孟硯青話說一半就停了,順勢補上。
誰料孟硯青笑了一下,那笑怎麼看都帶着勉強,睫毛微垂着,低下頭不言不語。
孟溫綸師徒三人的各異的目光一齊落在孟玺身上,像是在看一個抛妻棄子、在外風花雪月的薄情男人,孟然玉的臉上甚至帶了點鄙夷。
孟玺簡直有口難言:“我……小師叔,你說話啊。”
孟硯青搖了搖頭,對孟溫綸說;“師兄别再為難他了,我二人隻是叔侄關系。”
這解釋更顯欲蓋彌彰了,孟溫綸不贊同地皺起眉:“那今早之事如何解釋,我與然玉親眼所見,小玺他……”
“師兄。”孟硯青低垂着眉眼,像是在懇求孟溫綸别再說了。
孟玺簡直目瞪口呆,孟硯青怎麼跟雙重人格一樣,晚上對他頤指氣使,白天就裝作清純受害小白花了?
孟溫綸深深歎了口氣,痛心疾首地看向孟玺:“小玺,師父教過你什麼,不論修為高低,為人處事最基本的是正直,對自己所做之事負責,你怎麼……哎!”
孟玺麻木地看着這姓孟的四個人,覺得自己在他們眼中的形象就是一個絕世大渣男。
“罷了,”孟溫綸似又想起了什麼:“那方瓊呢,你不喜歡方瓊了?”
孟方瓊方才一直安靜地坐着,此時被點到,也看向孟玺。
孟玺點點頭。
“真的?”孟溫綸懷疑道:“十多年的感情你能就這樣割舍?”
“是吧師父,你也不信對不對。”孟然玉無比贊同。
“那你……”孟溫綸站起身拂袖離開,“罷了,你們自己解決吧,我這把年紀了,以後這些事少來煩我。”
孟然玉跟屁蟲似的,“師父等等我啊。”
孟方瓊也随即站起身,掃過孟玺時眼裡有些複雜:“我也先随師父離開了。”
屋中就剩下了孟玺和小師叔,趁着孟方瓊離開的門還沒關嚴,孟玺呲溜一下站起身溜到門口,“小師叔我也先走了。”說完被狗攆了似的跑開了。
孟硯青掃了眼孟玺離開的背影,沒說什麼,不緊不慢坐到孟玺剛才的位置上,執起筷子将孟玺碗裡剩的小籠包都吃完了。
孟玺找到安斓時後者正皺着眉,周圍圍了一圈下人,不知在問什麼事情。
“怎麼了?”
安斓見他來問道:“你有見過一個小丫頭嗎?之前安排過你飲食起居的,叫小夏。”
小夏?昨夜裡小夏哭到崩潰,說想和王公子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孟玺心想那魔修既是沖他來的,離開小夏反而人還安全一點。
“昨夜裡見過,她怎麼了?”
安斓盯着孟玺的眼睛:“她失蹤了。”
孟玺皺起眉:“昨夜我們離開時,孟方瓊給她留了傳聲符,還留了一縷元神保護,不該有危險啊。”
“萬一是她自己想走呢。”安斓說道。
上水派人多眼雜,往來人員密集,小夏隻是個小丫鬟,一夜見不到不該引起這麼大的注意,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于是孟玺問:“發生什麼了?”
安斓也沒瞞着他,“今早王家鬧到我爹面前,說他們家寶貝兒子失蹤了,今天一盤問,有幾個人說見到過小夏和他待在一起。幾個和小夏交好的女子說他們早些日子便已私定終身了,王家早就給王揚找好了親事,一聽這話死活不相信,說是小夏勾引王揚,兩人私奔了,正吵着我爹要說法呢。”
孟玺遲疑道:“王揚是王公子對吧。”
“對。”
“王公子被魔修奪舍,昨夜自刎了,人都沒氣了,怎麼會私奔。”孟玺道。
安斓意識到事情比他預想的嚴重,“那小夏會帶王揚去哪兒。”
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狐疑,小夏是個弱女子,從小就來了上水派,鮮有出門的時候,她敢帶着個大男人離開宗門嗎?就算她有這個心,上水派有禁制環繞,一個凡人不可能輕易離開。就算真是小夏帶王揚離開的,她能不能将一個大男人搬動不說,她能将王揚帶去哪兒呢?
一個女孩,一具男屍,一夜之間消失無蹤,門派裡養的靈寵也嗅不到兩人蹤迹,就像是活活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事情比我想象的複雜,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安斓說。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呼喊聲:“少爺,少爺!掌門叫您過去呢,說是洛池忻……他醒了!”
安斓和孟玺對視一眼,神色凝重,“我去看看。”
“我也去。”孟玺說。
來人老遠跑過來,喘着粗氣,見到孟玺時一頓,“孟公子,将您小師叔也叫來吧,掌門要見他呢。”
“這……”孟玺當機立斷,推給安斓:“你去叫吧。”
安斓疑惑道:“不是你小師叔嗎?我去叫作甚。”
“我和他……”孟玺正措辭着,身後傳來一個熟悉低沉的嗓音:“我和你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