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玺聽見熟悉的聲音吓了一跳,回身一看孟硯青正站在他身後,幾乎是挨着他。
“……小師叔你什麼時候來的。”孟玺幹巴巴笑了兩聲,心說這小師叔怎麼神出鬼沒的。
孟硯青淡淡看他一眼,“怎麼,不想見我?”
“沒有沒有。”孟玺立馬狗腿道:“哪能呢?”他看着孟硯青,眼睛不自覺掃過胸口的位置,飽滿的胸肌被衣料包裹着,要不是孟玺曾經摸過,還……躺過,根本看不出來孟硯青身材這麼好。
想起熟悉的觸感,孟玺看着孟硯青的上身咽了咽口水。
孟硯青:……
“你在看什麼?”
孟玺面色無異,轉過頭:“沒事啊。”
下人見到孟硯青,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道:“雲逸仙尊,我家掌門請您前去呢。”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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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尊。”安不芮見一行人來,從床邊站起身。
床上洛池忻正躺着,臉色蒼白,高大的男子此時瘦的宛如紙片,虛弱不堪,見他們進門撐着身子坐起來,眼神難得清明。
孟玺問:“安掌門。這是怎麼了?”
孟硯青卻湊近了洛池忻,居高臨下對上了他的眼睛,似乎在辨别什麼。
安不芮歎了口氣,“池忻,你自己講吧。”
洛池忻被身邊下人扶了起來,靠在床頭,要說話時咳了幾聲,可見其身子骨孱弱。
開口時聲音微弱沙啞:“池忻見過諸位前輩,如今晚輩身子不适,實在不宜親自接待了。”
安斓和洛池忻同在栾城,從小認識,也算有幾分交情,聽了這話道:“不必客氣,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一個清醒時溫和有禮,文質彬彬的青年,竟變成了一個見到镯子就往手上套的怪物,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隐情?
洛池忻喘了幾口氣,娓娓道來:“這些時日我清醒的日子不多,大多處在昏迷,就算清醒頭腦也是一片混沌,來不及想變成如今這樣的症結。”
他看了安不芮一眼,“多虧安掌門給我施符,又以針灸之術打通我身上經脈,我才能得片刻清醒,細細回想源頭何在。”
他的目光飄向門外,似乎在回憶那日的情景:“我家是做珠寶生意的,在栾城裡算是一家獨大,我爹娘喜愛玉石,開了不少鋪子,有意讓我繼承衣缽。”
他頓了頓,“前些日子我查一家鋪子的帳,發現出入極大,定是有人謀私,我爹娘待這些管賬的不薄,沒成想他們竟然做這樣的事,我一時怒火攻心,說要徹查到底。”
“我不查還好,一查賬發現好些賬目都不對,他們竟以次充好,高價買入成品低劣的玉石,來為自己謀私。我說要将他們都送入官府,我爹娘高價聘的那些玉石大家竟齊齊下跪發誓絕不曾辜負我家,隻是看走了眼。”
洛池忻說到這頓了頓,孟玺忽然問道:“若是一個兩個看走了眼倒也能理解,這麼多人都看走了眼,怕是有問題。”
他知曉這個行當,有時光線不對,角度不對,參照物不對,稍有差池都有看走眼的可能,這也是不少寶石美玉找好幾個鑒定機構出證書的原因,但按照洛池忻所說的,這些店鋪老闆都對玉石一行了如指掌,這麼多人全都看走眼,且不是對一樣物件,而是幾十上百件物件看走眼,那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是。”洛池忻說:“他們看走眼高價買回的物件,全都是品質低劣的玉,稍有常識的人都不會錯,他們卻全錯了。”
“其中幾個老闆我認識,性格純良忠厚,不會幹出這種奸詐之事。我暫時壓下了狐疑之心,差幾個暗衛暗中探查,又尋了幾個老闆問話,這才發現了不對之處。”
安斓跟聽故事似的入迷,疑問道:“那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洛池忻繼續說道:“這栾城裡前些日子新開了一家鋪子,叫梅玉莊,裡面盡是些寶石美玉,而且物美價廉,引得不少公子百姓争相購買,讓我們洛家的生意大不如前,我們不少鋪子的老闆打聽到梅玉莊進貨的小店,那老闆姓金,鋪子從那兒買了不少好東西回來,買回來拿在手上是難得一見的珍貴美玉,過些日子擺在櫃台上卻變成最不值錢的镯子,再去找那家進貨的老闆,人早已跑沒影了,我們隻好認栽。”
孟玺感慨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天下哪有掉下來的餡餅?”
洛池忻歎息道:“好在那梅玉莊也遭到影響,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一日我差的暗衛來報,說是找到了那位賣貨的金老闆,那位老闆和梅玉莊似乎頗有交情,暗衛說他們行迹可疑,有很大問題,我便查人帶我前去刺探。”
“——也正是那日,”洛池忻似乎想起了當時的情景,仍是有些後怕,“那日傍晚,天色黑得特别快,我跟蹤金老闆到栾城周圍環的山中,那裡樹木都十分高大,道路崎岖難行,沒一會兒我和暗衛就跟丢了。”
當時月亮高懸,天空似有一層薄薄的霧,看不真切,越往裡走越是樹木林立,洛池忻下意識覺得不好,于是跟暗衛提議兩人先回去,結果回身離開,卻找不到來時的路了。
夜間在林子裡迷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盡管暗衛也是個修士,洛池忻也略懂一些術法,兩人仍不敢在這裡逗留太長時間,妖獸、蛇蟲都可能要他們的性命。
可來時的路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無論兩人怎麼找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