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說要我保護好大家!”其實說的是不要涉險,但她不想雪女知道,不然以後瞞着顔先生幹危險事又多雙眼睛盯着自己。
其實她不說,雪女也幾乎猜得到顔路叮囑了什麼,“是嗎~那你可要好好表現啊,先保護好你自己才行!”
她在墨家與雪女相熟,這件事就偷偷告訴了雪女一個,雪女保證守口如瓶,再三确認後她才放心離開。
看着她雀躍的身影,雪女輕輕撫過眼梢遮得完美無瑕的細紋。自己早已過了花信之年,雖然别人都說她駐顔有術,但比起小白,早沒了那份熾熱,此生不求海誓山盟,但願小高與她能平安度過這亂世。
但其實,白瑤看起來雀躍的外表下,心裡已經在盤算該怎麼把眼線安插到高手如雲的小聖賢莊周圍了。
放在從前,她肯定不幹這種麻煩事,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她必須罩着顔先生!
受了别人的東西,就得好好負責。夜幕就是這樣,聽起來陰暗狡詐、但其實很有原則,自從她接手以後,有利于民的好事看心情也做做。
原本她期待着能盡快回中原,這樣聯系顔先生也方便些,漠北可用的固定聯絡方式太少,大胖們飛來飛去也帶不了大件,而且天氣越來越冷,再長途飛行有可能被人打下來烤了充饑。
但事實不遂人意,一到冬季,北方物資匮乏,匈奴的進攻更兇猛,蒙恬與匈奴日夜鬥勇,扶蘇公子也沒有受诏回帝都的動向。與此同時,中原還開始通緝她,不用猜,一定是章邯,原本想着守株待兔,不料某些人一出墨家據點就放任玄寂吃了定位蠱,肯定被氣的不輕。
章将軍有預期,但應該也沒想到,會有女子受了一身傷回去,才幾天就背棄合約,一身疤痕白留了。
他顯然高估了白瑤對□□發膚的重視程度,夜幕改制的這些年,她事事親為,漁叔還罵過她,如果不是恢複能力異于常人,早不知留下多少疤在身上了。
要知道,威脅和牽制一向無用,章邯如果明白這一點,也不會陽奉陰違地立下契約了。
但現在中原影密衛在通緝她,羅網不知情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這樣...計劃尚未布置妥善,她短時間内不能回去了。
鹹陽的蓑衣客顯然也如此認為,沒過多久單雲就來找她,說漁叔吩咐了,不讓她回去。
“近來,中原對墨家的通緝力度如何?”她問。
單雲遞給她幾張通緝令,其中以她的為主,墨家幾位的還和原來一樣。
她掃了眼賞金,“才兩千,章邯還挺夠意思。”挺好、省着賞金太高引來各方注意,相比之下墨家一行的賞金比一年前又高了不少,大鐵錘因為博浪沙一錘,甚至身價翻了倍,現在跟高漸離一樣,都是十萬。
“一個沒有名字的兩千金小賊,不至于引起羅網的注意吧。”單雲靠着桌邊端詳着畫着她的懸賞,“影密衛畫師不行啊,這也...不怎麼像你。”
畫像确實畫的不是她,準确的說、是畫的她帶的人/皮面/具,還好上次會面留了一手。
“是面具,影密衛沒見過我的樣貌。”她說,“不過章将軍挺有肚量,我好歹也算墨家一黨,還背叛了和他的約定,這個身價,他不會以為光靠影密衛就能拿下我吧?”
單雲接過她遞來的懸賞,放在燈下引燃。火光飛散,隻留下一點灰燼,“那你...還回中原麼?”
白瑤笑着靠在椅背上,“怎麼、舍不得我啊?”
單雲笑道:“要說舍不得...納木錯才是吧?難得有個玩伴,真要分開,肯定又要來煩我。”
“怎麼會煩?”她不理解,“你這個當爹的也太不負責了。”
倆人正好說道它們,兩個巨大的身影一前一後拱開帳簾就進來了。阿玄看單雲也在,好不見外地繞道白瑤邊上,虎爪往人家腿上一搭,再看後面進來納木錯屁股上又多了一道爪印,在這邀功呢!
仿佛在說,媽、就是這隻手,我厲害吧。
反觀狼王納木錯,絲毫沒有生氣,反倒目光炯炯地朝着白瑤吐着舌頭哈氣,從進來開始,目光絲毫沒有落在自己爹臉上。
單雲習以為常,納木錯從小就不喜歡他,反倒初見白瑤就很有好感,冒着被兩位鬼谷劍士暴打的風險也要進洞跟人家一起休息。
“我們阿玄,看不出來身手這麼厲害呀!有沒有受傷呀?”
一邊非常積極的鼓勵,一邊連眼神都毫無交流。
納木錯對它爹一點不稀罕,死死盯着白瑤,隻要阿玄一要挪屁股,它就想擠過去貼貼。試了幾次,被阿玄發現,把它哈回去了。
你沒有爹嗎,走開!
在白瑤和單雲眼中,帳裡就像多了一對貓狗,藝高人膽大,二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猛獸在他們眼裡都弱化到這步田地。
“留下吧,阿玄也難得有個伴。”單雲笑道。
她捧着阿玄的腮幫子端詳許久,是啊,它也跟着自己十來年了。之前在機關城隻能抽空看它,十年、叢山峻嶺之間哪有那麼多大型動物,狼群都怕它,還要提防不能誤傷巡山的墨家弟子。
“真難得你能一直等我...”她輕輕撫摸玄虎鼻梁上的毛毛,單雲說的不無道理,阿玄這些年太苦了,若是跟着她回中原,肯定又要東躲西藏。
那就留下吧。
一年,隻等一年。
這一年,也足夠她搞清楚一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