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漸離與縱橫離開據點後的第十日,白瑤收到蓑衣客傳來的消息——上将軍王離出兵大澤山。
“看來嬴政是下定決心對江湖事插手了。”她冷笑。
既然王離已經兵臨大澤山,派出去的兩路人馬恐怕沒個三五天是回不來的。
白瑤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兵行險着,在這個動蕩時期冒着巨大風險在桑海城中密會星魂。
雖說如今的桑海駐軍減少,但以她的個性,還是易了容約人到一家随随便便的茶樓等着。
看來近日蜃樓出海将近,陰陽家有很多事要忙。白瑤等了小半天,留了暗号也沒等到星魂大人尊駕,無奈之際,正打算付帳走人,屋門卻毫無征兆地開了。
“希望你的情報足夠有價值,否則...”易容過後的星魂落座,三角眼狠狠盯着她,“今日從這裡走出去的,隻會有本座一人。”
見星魂施了咒術,她吞了吞口水,是陰陽家用來擾人視聽,防止隔牆有耳的咒術,笑道:“大人今日脾氣不好,看來是我出門忘了看黃曆,沖撞了大人啊。”
星魂把玩着茶杯,手中升起幽紫的内力,語氣平靜,但已經完全不耐煩了,“你的情報呢?”
對面伸過來一隻手,掌心向上,露出一截小臂。
“這就是我給大人的情報。”
星魂眯着眼,等待對方解釋。
“大人不妨探探我的脈門?”
“憑什麼?”
白瑤眨眨眼,“如果大人對解開湘君陰陽咒術的人不感興趣的話。”
星魂一挑眉,湘君...真是很久沒有聽到的一個名字。
湘軍與湘夫人,雖然并列陰陽家五大長老,卻不涉本門家務事,不收弟子,不接任務,一直隐居潇湘谷。所以一旦由潇湘谷執行的任務,必定由東皇閣下親自委派。
“湘君修本門土系術法,在五行咒術中并非大兇,對于外人而言,能巧合解開,倒也并非大事。”
一句話,處處透露着不屑與輕慢。即便清楚潇湘谷行事隐蔽,任務所指必然是東皇感興趣之人,星魂這句話,依舊滴水不漏地将主動權掌握到自己手中。
“是麼?”她咯咯一笑,“那不巧,大人就當今日沒來過此地,今後在下也不騷擾大人就是了。”說罷,起身就要往外走。
一股如蛇的真氣順着她尚未抽回的手臂經絡朝心脈遊去,白瑤微微一笑,也不起身了,重新落座,阖眼讓咒印朝心脈遊。
星魂右指尖閃爍螢光,監察着咒印的動向。隻覺咒印進入心脈的一瞬,立刻脫離了掌控。他擡眼看了一眼對面的人,“看來你就是當年湘君任務的目标?”
“不是在下,在下不過是恰巧路過,幫人解咒罷了。”
“是麼?”星魂不信,以東皇閣下的作風,不會不知道湘君任務失敗,更不會放任這樣的人留存于世。
看着陷入沉思的星魂,白瑤松了口氣,總算沒無功而返。
“你有什麼目的,”星魂問道:“這是一個忠告,最好趁本座尚有心情的時候老實交代,否則...”
“否則大人也可以試試傀儡術,”白瑤笑道,“但若是也不好使,可就尴尬了,大人要試試麼?”
她心裡清楚,星魂此人性子極傲,絕不會貿然對她施傀儡術。
果然,星魂看了她一會,手中螢火便熄了,“你的身份很有趣,你來找本座,現在看來也是有所圖?”
“望星魂大人幫在下查明身世,陰陽家藏書豐富,相比有所記載,若大人同意,在下也可以是大人的朋友。”
“朋友?”星魂挑眉。
“蜃樓的蟾宮中似乎有位身份尊貴的殿下,星魂大人以為,她若不離開陰陽家,左右護法的地位将會如何呢?”
星魂冷哼一聲,“你在挑撥陰陽家内部關系?”
她搖搖頭,“大人不要忘記東君大人才是,聽說月神大人似乎并不喜歡她,大人如何?”
“你想說什麼。”
“帝國内部的權力角逐中心無非兩位公子,十八世子與趙高親近,在下接下來會去北疆。”白瑤道。
星魂勾唇,“皇帝陛下的家務事,豈是你一江湖中人說管就管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下人微言輕,不過是想借大樹乘涼罷了。”
“呵,”星魂一轉眼,道:“陰陽家素來為皇帝陛下效力,作為護國法師,你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不過作為帝國子民,這是個有趣的交易。”
“合作愉快。”白瑤笑道。
從桑海回來後,她先确認了身上沒有星魂留下的追蹤咒印,才回到據點。雖然是與虎謀皮,但星魂确實心動了,這就不能算是一無所獲。
“小白,城中可有什麼消息?”
雪女見她回來,輕輕放下為端木蓉擦臉的絲帕。
“雪姐姐,”她坐下倒了杯茶,“扶蘇一走,李斯一人坐鎮桑海城,城中巡防壓力比前些天小了不少,蜃樓即将啟航,陰陽家的人都集中在那裡,我活動起來也方便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