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闆路沾滿金色的斜照,照亮家的門楣,和門前等待丈夫歸家的女子面龐。
公子府内院。
“姑娘如此身手,我竟看不出是師出何處。”
扶蘇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女子,仿佛明快無意地問道。
白瑤拱手,“民女自學的招式,多年闖蕩江湖,見到什麼好用的招式,挑挑揀揀地練的罷了。”
扶蘇擺了擺手,從屋後走出一個衣着整潔的十歲左右的少年來。
“如何,可喜歡這個先生?”
少年背着小手,小大人似的走到白瑤身邊,一雙和扶蘇七成相似的瑞鳳眼很有靈氣地打量着她,小嘴微微張開,想要說什麼卻沒出聲,臉蛋紅撲撲的軟軟的,看着就像捏一把。
少年看向扶蘇,規規矩矩地拱手行禮,“喜歡。”
還怪不好意思地偷偷瞄着白瑤,耳根子也紅紅的,襯得少年肌膚更加雪白,像極了一個成了精的奶團子!
扶蘇見狀微微一笑,“不錯,難得你喜歡,那就讓這位姑娘教你武功,可好?”
白瑤站在一旁,她的直覺在說,隻有面對這個孩子,扶蘇的笑意才傳達眼底。
他一定很喜歡這個孩子。
“姑娘,還未請教名字。”
她立即歡歡喜喜地行了個禮,“回公子,在下沒有名字,不過是個江湖散人,公子若是同意,可以讓這少年給在下取。”
“姑娘似乎并不驚訝?”扶蘇笑道:“以姑娘的身手教一個孩子,姑娘不以為大材小用了麼?”
她搖頭似撥浪鼓,“在下很喜歡孩子,再說習武練功都講究從小抓起,能給這個少年當教師,是在下的榮幸。”
扶蘇點了點頭,轉頭對少年道:“既然如此,你便帶她回府吧。”
“是!”
奶團子行禮,轉頭輕輕抓住她的衣角,就把她拉出了公子府,出門後,就已經有馬車在等了。
白瑤看着小家夥像抓着喜歡的玩具一樣抓着她的衣角不松,心都要化了!
這小家夥也就比天明那個小子小了一兩歲,怎麼就這麼招人喜歡呢!
馬車向前行駛,直到鹹陽城邊上一處偏僻的院落才停。
奶團子拉開車簾,熟練地跑下車。白瑤跟下去後,馬車立刻走了,留她和小家夥在原地。
“小家夥...”
話都沒說完,就感受到衣角又傳來了那股拉力,她哭笑不得地蹲下來。
剛要開口,腦後隔空傳來機關弩的機簧聲。
有暗器!
她身手就撈起了奶團子,生蓮步一踩,越過院牆翻進主屋,懷中的小家夥安靜地被她抱着移動。
翻進屋後轉手關窗,将小家夥放在落腳處,幾息之内将屋裡摸了個遍,确認沒有别的機關之後,才退回窗邊。
“噓。”
食指豎在薄唇中間,她叫小家夥不要出聲,自己從屋後偷繞出去,迅速輕身去抓放冷箭之人。
她這一進一出不出五次呼吸,放箭之人沒跑遠就被繳械抓回小院,丢在院中,利落地卸了下巴,用箭頭抵着喉嚨,笑盈盈地問道。
“就你一個啊?”
隻是話音未落,院門便被推開了,門外是扶蘇,正拍着手贊許地看着自己。
“姑娘好身手。”
白瑤哭笑不得地看着奶團子從屋裡走出來,跑到扶蘇身前,乖乖站定。
“...公子,在下通過您的考驗了麼?”
扶蘇點頭,交給她一個密封的竹筒,轉身便帶着人離開了。
看她還愣在原地,奶團子跑過來,拉起她的手往屋裡走。
她看了看手中竹筒,又看了看小家夥,确認道。
“讓我打開看?”
奶團子點頭,她才拆開竹筒,裡面是一封密信:
将他帶在身邊,即刻動身前往桑海。若其有失,姑娘之責,便是株連九族之大罪。到達将軍府,即可領黃金百兩。
看完信,白瑤再看了看面前的小孩,蹲下身用拇指擦掉臉蛋兒上的灰塵。
“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别怕呀~”
于是,她帶着奶團子一路騎馬回了桑海,路上風餐露宿,小家夥很能吃苦一聲沒坑。她快馬加鞭,兩日後,回到了桑海。
“好啦,這裡就是大将軍府,公子過幾日就會來,我和他的約定也到此為止了。”
她站起身撫平衣裳褶皺,府門正好打開,裡面十幾個侍從恭恭敬敬地迎出來。
其中為首的侍從上前來,将黃金百兩封好給她。她領了錢,轉身就要走,卻被奶團子猛地一把抓住了。
“還有事麼?”
小家夥看了她一眼,眼中亮晶晶地,卻一個字也沒說,漸漸松了手,低下頭搖了搖。
她點點頭,随即離開了将軍府。
走過轉角處,她伸手撕下臉上的假臉皮,轉手就丢在了将軍府一街之隔的小路上,等扶蘇回來看到,也無濟于事了。
變回了小白頭領,白瑤便兜兜轉轉地往城外墨家據點去,殊不知這幾日之中,墨家據點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