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憤憤地瞪了一眼白亦非,你的麻煩都惹到我身上了。
一路到大殿外頭,殿内燈火通明,已經聚集了數十人不止。
王侯将相各在一處,分别和前來參宴的六國使臣交談。内宮妃嫔官員女眷在另一處落座,興緻勃勃地相互攀談。
相國、侯爵、大将軍席都設長桌,比靠近殿外的一般官員的坐席要寬敞許多,也是方便身後的侍者服侍。趕上韓國數年一遇的君王大壽,韓王安特許朝臣攜親眷前來,大家都沾些喜氣。
靠近大殿的一路上,阿瑤察覺到周圍官員親眷的目光,感覺自己像隻被溜出來供人欣賞的兔子。
“我的位子在哪?”阿瑤想趕緊離開白亦非這個惹人注意的存在,轉頭在殿外尋找自己的位子。
可惜,白亦非看破了她的小心思微微一笑,“你的位子...”
“嗯!是那邊那個靠邊的罷,謝啦。”
“在我邊上。”
“......”
阿瑤撅着小嘴,不情不願地和白亦非進殿,她兄長分明就是對自己赢了賭約“懷恨在心”,她擡腳往裡走,看似冷靜如斯,内心慌亂非常。
冷靜是不能丢了血衣堡的臉,更不能對不起龍血赤錦;可慌亂又豈止非常,她應該知道的,身在血衣堡,遲早要與衛公子以敵我之勢相見,光想着衛公子那張黑到不能再黑的臉,就足夠汗如雨下的了。
“站住。”白亦非叫住了她,小姑娘十分乖巧地退回白亦非身邊。
殿中左側流沙各位方到,九公子應付了使臣,端了杯酒站在内使張良與衛莊身邊。殿中都是高官親眷,這三個年少有為、風神俊朗的青年才俊站在一處,本身就是非常奪目的存在。再加上其中有公子、張相之孫、鬼谷傳人,三人都未婚配,着實讓世家小姐暗暗咂嘴。
紅蓮公主和後宮娘娘請安回來,也湊到韓非他們這邊。
“喂,我看她們眼睛都快長到你們身上了。”紅蓮公主瞪了眼那些蠢蠢欲動的女人,“本公主這次就勉為其難的替你們當擋箭牌好了!”
紅蓮公主說到做到,她朝四周環視一圈,立刻就少了不少竊竊私語的聲音。
“額...紅蓮,真是多虧了你。”韓非對小妹的公主脾氣向來十分順從,隻能順着她的脾氣安撫懷柔。
“哼,那是自然!”紅蓮的目光從韓非看向張良再看向衛莊,眼中的得意也被笑意取代。
韓非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妹如此,扶額看向張良。張良隻能拍拍他韓兄的肩膀,“韓兄還是多喝些佳釀,可以解憂。”
“是是,子房說的有理。”
面對這個嬌蠻任性的妹妹,即便能與秦使朝堂對峙的九公子、即便以唇槍舌劍獨當八玲珑的子房,此刻隻能勉勉強強地相互掩護。
哎...紅蓮啊紅蓮,那麼多青年才俊,你怎麼就偏偏看上衛莊兄?
韓非明白衛莊面對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才不禁歎息,以他的本意并不希望紅蓮靠近太過危險的人。
衛莊本人倒是沉穩得很,平日主持流沙,與朝中官員少有來往。這幾個吵吵鬧鬧的家夥,鬼谷傳人在意的深入朝堂内部。
與一群少年郎相對,是殿右的姬無夜一黨。
姬無夜雖與白亦非交易甚多,不過在朝中他所負責的夜幕之政,也是有相當的黨羽。最近他手下的原司隸被張開地那個老東西彈劾,把鬼谷傳人這個極難控制的棋子安插期間,讓他手底下一團亂。
不過,血衣堡中人的出現,讓所有目光都先後聚集在一處。
阿瑤被白亦非叫住,乖乖站在他身前,“怎麼了?”
白亦非擡手将她腦後的雪白絨花正了正,“你與人交過手?”
“啊?”她擡手摸了摸腦後,“這個啊...”對白亦非挑了個大拇指笑出小梨渦,“這可是我英雄救美的光榮痕迹!”
“你不會是在深宮惹事...”
阿瑤連忙打斷他,“非也,不過是...幫了個可愛的小姑娘。”
“那...走罷。”他朝裡走去,将阿瑤微微擋在身後。
流沙這邊的臉色可算是花紅柳綠、五顔六色了。
“看來,正如韓兄推斷,果然如此。”張良拱手,對方微微點頭,他們最不希望看到的事終究是發生了。
韓非搖晃着手中酒樽,故作輕松地一笑,“原來血衣侯身邊還有這麼個小姑娘,嗯...還挺可愛的,你說是不是,衛莊兄?”
久久不見回應,韓非轉過頭去才發現,邊上的衛莊兄臉色十分難看。
“衛莊兄?”他又湊近了叫一聲,衛莊眼中的詫異和緊緊攥住的酒樽,韓非眼珠一轉,難不成衛莊兄和這位姑娘之間有什麼過往?
紅蓮聞聲也看向衛莊,她從未見過那樣的神情,即便是身中蛇毒,即便祭奠死去的七絕堂首領,他的眼中從未有過如此波動。
那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人?
“小良子你過來!”
張良想躲時已被扯住袖子拉到一旁,面對氣勢洶洶的紅蓮公主,張公子冷汗直流,“紅蓮殿下,良也不知,不若...去問問韓兄?”
見公主殿下轉而去拉她王兄的衣袖,張公子忙理了理官服,順便掩下微微翻紅的耳垂。
韓非苦不堪言,“紅蓮快松手,為兄的耳朵要掉了!”九公子同樣腹诽,他亦毫不知情!好啊、子房你竟如此偏心,何不叫紅蓮去問衛莊兄?
感受到韓兄的怨念,張公子聳肩,遞了個眼神過去,韓非順着眼神看去,哪裡還有衛莊兄的影子?再轉頭回來,子房的身影也不見了。
哎!九公子心裡苦。
此時殿中鐘鼓樂聲響起,是開席前兆。随着宮人的“王上駕到”,都各自回自己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