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從靜室出來，想不透先生那聲歎息是何意思。

原以為她會有什麼驚天身世或者異常之處，結果顯然是自己多率了。

想來也是，鬼谷吐納術，原本就有解讀抗毒的作用。許是那條看起來毒性極強的小蛇，隻是個沒毒的花架子。

所以她是被吓昏了，天、這可不能讓别人知道，太丢人了。還是老老實實練功，以後遠離那些毒物罷。

第二日天剛亮，阿瑤便起來開始準備早飯了。

之後的幾日，心細如蓋聶明顯感覺阿瑤不經常出沒在鬼谷的各個角落了。他清晨出院子時，見阿瑤給師傅送過早飯轉身往後山去了。

蓋聶雖然平日裡少言，心卻不冷。阿瑤待他真誠，他自然也将這小姑娘當作妹妹看待。

“阿瑤。”

阿瑤本在林中打坐練功，不想蓋聶竟然來尋她。一擡頭，就對上了那雙看似淡漠無情卻澄明無比的雙眸，她一笑，“聶哥哥怎麼來了？”

蓋聶也席地而坐，“林中幽靜無聲，确是個練功的好地方。”

阿瑤歪頭笑笑，“那是，鬼谷中最好的去處就是這兒了，聶哥哥今日不去深潭邊打坐了？”

這些日子蓋聶的行蹤她都記在心裡，晨起暮歸練功讀書，他是個自律甚嚴的人。

蓋聶搖頭，“隻是覺得阿瑤近日似乎有些心事，若是修煉有困惑，不妨與我講講。”

面兒上笑盈盈，阿瑤心裡都笑開花了。冰山美人聶哥哥今日特意過來給自己解惑，看來這些日子的粉藕排骨湯、爆炒雞丁、桂花鯉魚、蜜漿燒雞真是沒白忙活。

“倒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被先生訓了，說我練功散漫要我勤奮些，不然不讓我下山玩兒了。”

她沒有刻意隐瞞，隻是選擇了一部分事實告訴了蓋聶，這當然不算欺騙。阿瑤心裡有一杆秤，若是自己的事，還是少讓鬼谷傳人介入的好。

鬼谷子在蓋聶入谷前一天曾說，她不可與鬼谷傳人牽扯過深。阿瑤知道先生顧慮，自己一個散漫小姑娘，可不能帶壞了人家鬼谷天才。

不過有人來關心，她自然開心得緊。

蓋聶點頭，也放心了些。阿瑤還太小，生性貪玩并不是什麼壞事，師傅他老人家嚴格要求雖說有些嚴厲，畢竟不是壞事。

見身邊白衣少年漸漸沉心修煉，阿瑤偷偷睜開一隻眼瞄着蓋聶俊俏的側臉。

聶哥哥如此心細，這她是從未料想到的。

若是鬼谷弟子都能如此，也不知另一位是何許人？

練功這種事說枯燥也是真沒意思，每日轉轉氣海修煉五感，這本身是頂無聊的事。阿瑤好動，原本鬼谷子也不指望她能老實幾日，倒是沒想到那之後過了一個月，阿瑤竟然還老老實實地每日修煉。

鬼谷子遠離了世事紛擾，好奇心自然有些無處發洩，于是老人家就趕某一日跟在小阿瑤後頭，直到見小姑娘走到樹林中，蓋聶早已在那片明顯有人日日打掃的空地上打坐，頭頂的樹蔭投射下來，将少年與小姑娘的身影安靜地籠罩其中。

倒是會挑地方，鬼谷子看了一眼便背着手回去了。

聶兒能幫着阿瑤收斂性子，這是極好的。

那之後，鬼谷子帶孩子的種種麻煩事全都由蓋聶代勞了，比如抓住偷跑去小溪邊玩水的阿瑤，比如把一樹枝捅了馬蜂窩的阿瑤夾在腋下飛奔逃離，比如把想摘果子踩空被挂在樹枝上的阿瑤摘下來...

鬼谷子很悠閑，老人家一邊飲茶，一邊欣賞晴空萬裡。

“聶兒心性沉穩，确實是不世之才，呵呵呵呵。”

隻是鬼谷先生預算有誤，其實林中的不是兩個人，準确說是三個。

阿瑤跟蓋聶林中打坐沒過多久，第三個小家夥就加入了他們。

之前阿瑤偶然救了一隻小玄虎，那小團子整日黏在她邊上。阿瑤與蓋聶打坐時，它就老實扒在一邊午覺。

幾日後，蓋聶路過阿瑤的後院，見阿瑤正蹲在地上做木工。準确些說并非路過，而是他在林中等了許久，見阿瑤今日未到，以為她又被野豬追進深山了，拎着木劍進去搜了一圈回來才會小院這邊看看。就看到小小的身影蹲在院子角落裡忙乎。

蓋聶走過去，看了看地上木條，“阿瑤在修籬笆？”

阿瑤聞聲擡起頭，“聶哥哥！是，阿瑤打算在院裡養些雞兔。”

“怎麼突然要養這些？”蓋聶蹲下來幫阿瑤，小女孩再怎麼自立，木工還是太吃力了。

阿瑤見蓋聶要上手，十分痛快地把工具遞到他手裡。自己坐在地上喘口氣。

“聶哥哥，我這些天在後山裡四處捉雞，小動物都躲起來了！這些小東西賊精賊精的，這才三四天，我竟要找個把時辰才尋得到一隻！”阿瑤嘟起嘴來，老大的不開心。

“所以我便想自己養一些，不然到了冬天這些小動物也熬不過。養了它們咱鬼谷平日的肉便很充裕啦！”

阿瑤嘿嘿一笑，看着蓋聶認真做着手頭的事。

“如此，阿瑤有心了。”蓋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