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電梯,重新踏進擁有精緻窗戶和橫梁的和風走廊,順着一直往前——中間拐了個彎去了廚房,發現草壁的确在準備早飯了但很可惜是黏糊糊納豆、清淡無味鹽烤三文魚、快喝膩了一股速溶味兒味增湯搭配米飯的傳統日式早餐于是遺憾離場——終于走到了基地連接門處。
又是一番虹膜掃描,充滿現代感和性冷淡感的彭格列基地通道在我眼前延展開來。
講道理,其實我還是比較期待彭格列這邊的早飯的。
京子和小春自告奮勇承擔了後勤職責,成年人們也因為想給她們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Reborn、碧洋琪等)以及不想做飯的理由(我等)而欣然同意了這件事。然後我們就擁有了多種多樣輪換的菜肴。
從我吃不慣的傳統日式早餐到西式早餐,再到各種其他菜系,少女總是充滿青春活力,能想着法子把有限的食材做出花來。
……雖然有時新菜品會翻車,廚房會着火,但正是這樣猜不到的驚吓和驚喜才讓人對枯燥的基地生活稍微有了點期待。
擅長讀空氣的櫻花少女也真的很擅長通過各種手段活躍室内空氣。
所以今天會吃什麼呢?我勉強提起一些精神氣,腿腳似乎也随着那口氣的提升而稍微輕快了一些。
我暗自想着這個時間點可能還在準備早餐,或許我也可以貢獻一下力量……比如炒飯?昨天一平給我送過來的晚飯就有米,要是有剩下來的做炒飯正合适。再來點青豆胡蘿蔔玉米粒黃瓜,總之冰箱裡有什麼零碎扔什麼,蛋白質的話就打幾顆雞蛋,切兩根火腿腸吧。
想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來前天晚飯之後小春好像給了我清單說基地裡該補充物資了。
我當時應下結果第二天就進到訓練室然後一直沒出門……
要不然一會我就小睡個半天?下午就出去采買?
我有點糾結。
口腹之欲和睡眠之欲在腦子裡打架,身體已然駕輕就熟在基地裡上上下下拐來拐去走到了餐廳附近。
彭格列的餐廳和廚房套在一起,外一道推拉門裡一道推拉門兩層分割。遠遠的我已經看到外面那扇門半開着,大概已經有人在裡面。
我快步走了兩步,于是透過兩道推拉門看到廚房内,一抹玫瑰色的倩影立在料理台前。
玫瑰色……
玫瑰……
玫……我倒退了兩步。
這些時日下來我已經和彭格列交流過不少信息,自家同伴的情報自然包括在内,也就知道了碧洋琪的天賦技能。就算我不清楚,十年前在壽司店那盤飄着黑煙的不明物體和随之口吐白沫的獄寺也早就給我做出了警示。
如果說人是鐵飯是鋼的話,那碧洋琪經手的飯就是硫酸。吃了不僅不能增強鐵的耐用性,還會直接把鐵腐蝕沒了。
我打算開溜。
然而就像之前多次逃跑失敗一樣,我再一次在黑手黨世界遭遇了挫敗。
碧洋琪身姿曼妙妝容時髦看上去與傳統意義上的殺手毫無關系,但她是擁有着“毒蠍”代号的自由殺手。
那可是有代号的殺手啊!而且不是“報喪鳥”這種依靠塑造厄運傳說才打出名頭的假代号!
我的蹑手蹑腳在她那種殺手耳中恐怕和普通走路沒什麼區别。
所以我剛轉身,她就察覺到了什麼往這邊看過來。
……我真恨這個由武力派組成的黑手黨世界。
我尴尬地把腿收回來又轉身,僵硬地擡手擺擺:“Ciao……”。
粉頭發的青年略微偏了偏頭:“Ciao.”
十年後的碧洋琪和十年前沒有太大變化,當然這個沒有變化的結論也可能是因為我和她不熟,隻通過玫瑰粉長發這一标簽來認人所以她沒染發自然變化不大。
她朝我淺淡地笑了一下,這種略疏離的态度也與十年前很是相似。
我一邊胡亂想着一邊思索要怎麼逃離有毒料理的地獄,然後便聽她說話。
“昨天沒看到你……小春有拜托你買什麼東西吧?”
我聞言擡頭。
碧洋琪抱着胳膊側了半身,露出她身後的的半個電熱水壺——萬幸,她隻是在燒水沒有做吃的。
“……可以不用忙了。”她側頭點了點,“昨天出去時我順路帶回來了。”
瞌睡了有人送枕頭?我不用出門了?又有豐盛大餐可以吃了?一會可以睡覺了?食材經過她手不會變得有毒吧?
紛亂的想法在我腦子裡亂竄,我面上保持平靜樣子點了點頭打算說“好”。
——然後再說“那麼我來做早餐吧。”
但我看到她目光在我眉毛……更準确來說是額頭上面一點的位置掃來掃去,眼中笑意加深,不過仔細看似乎還帶了一點惆怅的意味。緊接着不等我按計劃說話她便問道:“那個是隼人做的吧?”
……我忍不住又摸了摸腦袋上那個死結。
難不成這就是獄寺的包紮風格?這麼輕松就被碧洋琪看出來了?
碧洋琪朝我招了招手。“來,我來給你重新包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