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塊大石頭擋住。

“你太弱了，不應該來挑戰這個程序的。”

石頭開始墜落，我驚恐地發現這塊石頭已經不是之前見到的那個尺寸。

這完全是個小土包小岩堆能把我整個人蓋住的超級無敵大尺寸啊！！

“說好的繼續第一階段訓練呢！”我悲憤喊道，“這規模不太對勁吧！”

幻影在按照編寫好的程序過劇情，說什麼，做出選擇就應該承擔相應的代價。這台詞我沒聽過，我合理懷疑自己已經觸發了訓練程序的HE結局：『成功淘汰不合格的幻術師保持幻術的正統』

——不對，不能這樣想。

我原地不動，緊緊閉上眼不看正砸過來的小山。

幻術的關鍵還是在于人的意識。要是我先入為主相信這塊石頭就是訓練失敗對失敗者的懲罰，那這個幻術我永遠破解不了，我就永遠沒辦法從第一階段訓練裡逃出來。

畢竟之前觸發的失敗劇情中，幻影多次提到“沒辦法分辨這種程度的幻覺與現實，繼續下去也隻是白費力氣”。所以第一階段的教學目标大概就是『能夠辨認幻覺與現實』。

隻是我不大清楚這程序到底是怎麼判斷受訓者有沒有成功分辨，于是大半訓練時間被我用在了做實驗上。

先站着不動，努力把所有石頭都當作幻術，如此一來就可以驗證程序的判定邏輯是否以破解幻術為優先。然後再反過來把所有石頭看作實體，來回閃躲，看看成功的判定标準是不是『未被落石擊中』這一條。

……然後挨砸了好久，我發現這兩個标準哪個都不對。

那麼，這個幻術強化程序估計用的是最嚴苛的标準了。

它要求學生，明明白白，分清每一個幻覺與現實。也就是說假如程序随機出現三個幻術石頭和兩塊真實石頭，那我就必須閃躲兩次，然後破解三個幻術。

所以……想了這麼多歸根到底還是要判斷這塊巨石到底是不是幻術。否則我躲開了也會失敗，我還得繼續挨砸。

那這塊石頭是真還是假呢……

其實我理性地去推理，這玩意兒應該是幻覺。

為什麼？因為訓練室裡沒有空間藏這麼大的，小山一樣的岩石。

之前我可是看到掉下來的真實石塊落在地闆上不過片刻，地闆方磚便自動翻起，讓石頭掉到了地闆下的空間繼續回收利用。

現在這石頭的大小可完全超過地闆磚大小了，怎麼回收啊？

所以這應該是假的，是幻覺。

是幻覺的話就可以像以前在雲戰觀衆席那般，假裝眼花忽略掉所有怪異之處躲開幻術。讓瑪蒙過去變出來的蛇，現在他的幻影變出來的巨石無效化。

對，沒錯。瑪蒙和弗蘭都說過我對幻術有一定抗性。這樣做是可行的。

相信自己。

壓迫感越來越強，我感覺心髒砰砰跳。

相信自己，我一定沒問題……

突然間，我感到有什麼東西落在臉上。

很輕，很細。

好像是，土和碎渣。

“現實之中的挑戰會失掉性命，而虛拟訓練也是如此。”

幻影的聲音響起之時我猛地往旁邊翻滾，然後就聽身旁轟的一聲巨響，有什麼東西砸到我後背上。

随後空氣中，柔柔地飄來屬于瑪蒙的稚嫩又冷淡的嗓音：“……在虛幻與真實之間，這就是霧啊。”

“霧你個大頭鬼啊！”

我一骨碌爬起來，回頭就看到嵌在地闆裡的巨石，震驚得一連串英語意語和中文混着飙出來。“這這這，現在還沒有消失……這根本不是幻術就是真的石頭吧！！你從哪弄來的石頭啊！！強尼二你這個訓練室設計有問題吧！！Mayday！Mayday！風太！碧洋琪！Reborn！！有沒有人在監控室啊！！”

很可惜，好像沒有人聽到我的呼救。

更令人絕望的是相似大小的石頭又在空中顯出形狀，懸停，調整角度，似乎正要向我砸來。

幻影飄在空中，聲音很是冷酷：“你太弱了，不應該來挑戰這個程序的。”

……又開始走新一輪審判劇情了是吧。

我真的覺得很無語，沒想到自己沒死在地雷和機槍包圍的雲之戰戰場，沒死在Xanxus的憤怒之炎下，甚至去到十年後正交戰的敵人的大本營都可以全身而退，現在卻要在安全的日本，死在自己未來的老師制作的訓練程序裡。

小腿大腿還有核心肌群都微微發酸。我知道自己的體能還沒到極限，但感受着一些部位隐約的抽痛，我也明白自己堅持不了多久。

一愣神，又一塊巨石已經沖到眼前。

“cao！”

躲閃不及，我隻勉強閃開半個身位，然後肩膀被撞了個正着，被撞到一邊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可惡，之前穿越都沒有被泥頭車撞，穿越之後倒是被帶泥的巨石撞了。

我灰頭土臉再次站起來，眼角餘光掃到那塊石頭砸中我之後便消散得無影無蹤。幻術……然而肩膀卻由麻木開始轉為疼痛，好像用于建構石頭的幻術轉移到了我肩頭一樣。

骨頭嘎吱嘎吱發出悲鳴，受到重創的皮下組織開始腫脹發熱，熱量和疼痛如岩漿一樣湧動向上，被一層因為瓦利亞制服夠厚所以還沒撞出破口的表皮擋住。

正因為被擋在體内所以腫得更痛了。

皮膚都快腫炸了啊！！

我仰天怒吼：“瑪老師——！”

“你真瞎了啊？！！你在天有靈，倒是掀開你内破兜帽看看對面的到底是誰啊！！”

“我可不想死在同伴手——”

話喊到一半，我突然聽到幻影出聲。

立體影像發出疑惑的“嗯”。

我本來沒指望自己這段話能觸發什麼劇情。極度驚恐之下我語言系統直接恢複出廠狀态，國罵之後飙的就全是母語。這破程序連意語都不支持（我早試過），更不可能支持彭格列裡沒什麼人用的中文了（其實我也不死心地試過）。

但幻影确實有了點變化。

巨石的攻勢暫停了。

幻影微微偏頭過來對着我的方向。他臉頰上拉長變尖，延伸至下巴位置，變得像毒蛇尖牙的兩個紫色圖案在抖動——我之前一直以為那個和記憶裡不同的三角形狀是程序出了什麼問題，畢竟穿模啊，或者貼圖掉了啊在遊戲裡都是正常現象。

但現在看來并不是。

他們抖動，變短，變鈍，變得規則，重新變回原來隻存在于眼下的小倒三角。

毒蛇收起獠牙，幻影說出新的台詞。

“Pass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