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利益沖突時候是朋友沒錯,但沒了共同利益合作不了,朋友也得變競争對手。當然,你樂觀一點來看,敵人可以變成朋友,但更重要的是需要戒備朋友因為某些立場沖突,或者隻是小事不合而突然背刺你。”
我可真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九代目拜托我的事就算換了個時空也沒有忘記,還在兢兢業業地給綱吉講通俗易懂的現實主義政治思想。
“我現在看上去是朋友對吧。但既然我拿着瓦利亞蓋章的信來,就證明我是站在瓦利亞這邊的。現在沒什麼事情還好,萬一遇到需要我在瓦利亞和你們之間做選擇的情況……”
“該怎麼辦呢?不能賭我會倒戈到你們陣營吧。”
一個兩個三個……手指上負重突然減少還讓人有點不習慣。我活動活動爪子适應了一下,朝綱吉伸手:“面對不同立場的人,你得想想,對方想要什麼,你能提供什麼,以及在兩者需求不太契合的情況下,要怎麼保證對方和你利益一緻,繼續互利共赢?”
“——幫我放回房間謝謝。”
“怎麼保證……?”綱吉滿頭霧水地被我塞了滿手戒指,“放回房間?!現在就要出門嗎?你還是要去那裡嗎?”
之前出門采購為了僞裝成普通日本人,我就把所有和黑手黨身份有關的東西都留在了基地。估計當時丁零當啷地掏了好幾個戒指和匣子給綱吉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才把摘戒指和出門直接劃了等号。
這麼聯想到也沒問題。
我點頭。“對啊。不是答應了山本嗎?還有斯庫瓦羅要的錄像帶——真幸運啊阿綱,現在彭格列和瓦利亞的目标一緻的,暫時還不需要你來調解矛盾。”
“這,這不是兩邊什麼利益矛盾的事吧!”
他蹙眉,看着有些着急。“錄像帶不在基地,那麼如果被十年後的山本帶回來的話也隻能在他家裡,但這樣太危險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山本武已經提到過這一點,京子也在閑暇聊天時心有餘悸地說起圍在她們家附近的黑衣人。于是抱着胳膊上下晃動腦袋連聲道明白。
綱吉可能覺得我不是很明白。
他說這和去買衣服不太一樣,我反問他記不記得我買衣服提回來的購物袋。
“logo是不是不太熟悉?”綱吉懵懵地點頭,我滿意道,“衣服是從新開的購物中心,附近有梅洛尼基地的那個商場買的。”
周圍都有密魯菲奧雷的人,都很危險,沒差。
綱吉瞪大了眼:“居然是從那裡——啊但是我說的不是那個!”
“與彭格列相關的人都成為了追殺對象,連同我們家都被派人監視着,你一去就會被發現啊!這樣毫無防備地去的話,和飛入火中的夏蟲毫無區别!”
要是我很空閑,我應該會找個本子把『飛入火中的夏蟲』記下來并當成日本俗語背誦牢記然後靈活使用。
但我沒什麼時間。
我隻是抱着胳膊一邊點頭一邊自己猜這個短語大約對應漢語裡的什麼詞彙,然後溫和地沖綱吉提出質疑:一去就會被發現的話,那帶着匣子與戒指這種和具體黑手黨挂鈎的裝備,豈不是更不好脫身了?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我又給他列了更不好反駁的理由。
首先,我沒有匣子,除了一個霧的隐蔽匣子其他都是儲物匣;其次,也沒有他那樣頭上冒火的能力——他一下子從擔心變到似乎有很多槽要吐的表情;再次,也沒有能讓火焰發揮其應有威力的武器。
“所以,帶着戒指也沒什麼用。”我搖頭。
指環用以點燃火焰,而火焰通常需要通過一些裝置才能應用在戰場上,比如匣子,比如我在拉爾那裡看到的某種發射火焰的儀器。Xanxus曾經說,垃圾們才需要憑借戒指或者特殊裝置發揮火焰的力量。十年後可以直接以火焰作防護罩或攻擊手段的我應該不在這個垃圾的範疇裡——也說不定在,畢竟他當時好像很嚴謹地加了一個『大部分』的量詞。
但現在的我肯定是垃圾無誤了。
避開綱吉的視線看向房間的空白牆壁,浮現在眼前的是那晚沖天而起的淡藍色雨幕,以及随後刺破火焰的銳利槍尖。我忍不住歎了口氣。
“況且……”
不僅戒指點燃的死氣之炎沒用,現在的我甚至連複現當時的死氣之炎都做不到。
但這話不該和本來就很焦慮的孩子說。
“算了,總之就是我可以點燃戒指,但是不知道是決心不夠還是怎麼的,反正沒什麼攻擊力。還不如把戒指留在基地裡,萬一回不來了你們就自己分掉。”
“不要突然說那麼恐怖的話啦!”綱吉喊道,随後又正色,“但是隐蔽匣子的話,聽起來好像很适合潛行進去……”
“但不能保證火焰波動不被對方發現。”我說,“不确定對方對戒指反應的監測範圍有多大。為了整個過程完全隐蔽而一直解開戒指的鎖鍊使功能匣子保持開啟狀态……”
磕巴幾句還是不知道日語裡的舍本逐末怎麼說,我眼一閉:“感覺更不隐蔽了。”
“那……那該怎麼辦?”綱吉被我問倒,讷讷糾結半天又回到最開始的問題,問我一定要去嗎?
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他的超直感,能一下子抓到問題核心。
我确實可以不去。斯庫瓦羅說讓我找到錄像帶,但我直接說找不到,他也沒辦法立刻飛來日本去核查我到底找沒找,是不是真的找不到。山本武更是拜托了又馬上撤回,也沒對我報以太大期望。
我說一定要去。
“也讓我做點貢獻吧,借住在别人家幹吃白飯的感覺可不好啊。”我順手揉亂他頭發,朝他擺擺手往外走。
基地裡的門各式各樣。大房間一般配備的是滑軌拖拉式朝兩邊打開的,小一點的房間就是普通的以門軸轉動的推拉門。
我和綱吉正處在某個餐廳之中,餐桌大房間大,房門就依照慣例,為了方便大批人進入而設成了拖拉而沒有門把手的樣式。
我伸手按住門闆。
“再者說,你們已經開始關于火焰的訓練的話,未來其他戰鬥技巧估計也要排上日程。山本他未來肯定是要練劍的吧。等他身體好了拉爾應該……”
會需要那份錄像帶。
話沒說完的原因是手下突然一空。
嘩啦。
滑軌振動,與此同時一道女聲響起。
“找我什麼事?”
……基地的潛在秩序守護者,和我不知道有什麼矛盾但是大概率緩和不了關系的嚴肅軍人,拉爾。
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緊接着小嬰兒的聲音從較低的位置傳來。“Ciao~”
“難得見到你一次,Passero。”Reborn擡頭沖我打招呼,“最近在基地裡,很少遇到你呢。”
……這話,故意的嗎?我吞了口口水,顫顫給了拉爾一個連我都覺得虛僞的微笑。
絕對是故意的吧!Rebo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