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寺隼人可能本來就不願意看見我,一直臭着一張臉,等被迫買藥聽到最新上市的精氨酸布洛芬顆粒的價格時看起來更氣憤了。
新藥就是價格貴嘛……我沒說話,裝出乖巧表情盯着獄寺的錢夾——真神奇,在我原先那個世界很少能見人帶錢包出門,錢包裡隻裝那麼幾個鋼镚和幾張紙片子的更少見。
等那少得可憐的錢又被拿出去一部分之後我才擡起頭沖他眯眼假笑一下,從藥店小哥手裡接過藥往外走。
身旁的怨氣如有實質。
然而早被殺氣洗禮過的我表示完全無所畏懼。人在裡世界活就要臉皮厚膽子大,尤其是像我這種身無分文,隻有止痛片和手機傍身的身穿之人。
任何一粒布洛芬都要發揮它的功效!
很明顯,分給獄寺隼人的這一粒已經得到了回報。
我拆開一包顆粒往嘴裡倒,然後差點被嗆死。
本來就燒得腦袋痛,粉末一嗆咳得我幾乎窒息,腦袋更感覺到尖銳的刺痛,好像有無數根針紮一樣。
就在這時我眼前出現一瓶礦泉水。
握着礦泉水的手上纏着繃帶,繃帶上還丁零當啷地挂着一堆金屬飾品。在不久前我剛仔細盯着這隻手從錢夾裡拿出鈔票付賬。
我一直覺得自己特别倒黴,例如但不限于在人生圓滿就差臨門一腳之時,一腳踢歪了,踩進靈氣扭曲産生的黑洞穿越到另一個世界;腦袋空空四肢栓栓地降落到武力超能力為上的異世界,被迫現場頭腦風暴開始給自己掙一條活路;活路掙出來,卻是提心吊膽當矛盾調解員或者二五仔,腦子終于理解接受這個命運身體卻受不了,一下子病了,病得還很離譜。
但現在嗆得淚眼朦胧如夢似的看到這瓶水的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也算有些運氣。
畢竟也沒有誰能幸運地做了一頓早飯就拿到一筆錢還湊巧買到回國的船票、在意大利發現自己的迷茫和要強都被暴君容許、燒到40度堅強地翻出并盛校園在日本街頭都能遇到會說意語的人,再拿到布洛芬。
甚至還從過去的敵人那裡獲得一瓶水。
接過水,我哼哼了一句謝謝的音調。
手的主人也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叫我好好說意語。
突然頓悟小确幸的我決定不和叛逆期小鬼置氣。
不管怎麼說,果然還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我這樣想着,握緊瓶蓋一擰。
……沒扭動。
天無絕人之路??
生理性眼淚一下子都驚回去了。我是感覺身體疲勞,手也軟乎乎的沒勁兒,可腦力派生病之後居然虛弱得連瓶蓋都扭不開??應該是這牌子礦泉水蓋太緊了吧?
我嘗試像之前那樣将能量聚集在手腕上刺激肌肉的活力,但大概因為發高燒,能量在體内流轉極為生澀,等到手腕處就已經消耗殆盡。
幸運的是,聰明的腦力派懂得增加摩擦力。又扭了兩次無果,我索性扽着制服下擺把瓶蓋扭開了。
不幸的是,獄寺看到了我靠衣服才打開礦泉水,于是被他嘲笑了兩聲。
我拽下口罩白他一眼,仰頭灌了一大口水。
冰涼的水入口,黏在口腔粘膜上泛着苦味的藥粉終于被溶解,再沖刷幹淨。我小小松了一口氣:已經自行退燒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隻等藥效上來身體康複。
接下來的任務是如何回到瓦利亞。
獄寺有事在身,給我買一瓶水已然是便利店就在藥店隔壁的便利結果。我喝藥時候他已經很不耐煩,讓我趕緊把生八橋交給他。
那個袋子一直在我胳膊上挂着,我十分懷疑是他故意叫我拿了一路。
不過作為成熟的大人,再說一遍,我不和叛逆期小鬼計較。
而且獄寺隼人确實有事。
在過來藥店的路上我問了他Reborn人小鬼大的,怎麼能消失不見。
語法嚴謹的意日混血嘴角抽搐,先糾正我不能這麼用人小鬼大(他跳腳說我意語漏洞百出),然後又說Reborn先生是世界頂級的一流殺手,不是普通小嬰兒。
這我當然知道,見識過瑪蒙之後我對小嬰兒都有了一定警惕。可正是因為Reborn是一流殺手,失蹤到需要獄寺隼人幫忙找才很奇怪。
除非他是故意的,是Reborn想要考驗一下阿綱,故意搞了個什麼大型捉迷藏之類的。
獄寺立刻反駁我不可能。
他反駁得太快了,我就知道絕對有别的條件,意味深長地朝他發出疑問的『嗯?』。
他還想隐瞞這事,不過之前已經說漏了嘴又被我戳破,我追問了幾次他就一股腦說了出來。
事情說簡單也簡單,戴禮帽的心思複雜的小嬰兒被十年後火箭筒砸中消失了一天多;說複雜也複雜,十年後的Reborn為什麼沒傳送過來,十年前的Reborn為什麼沒傳送回來?
我和獄寺隼人說不管最後問出來是哪個過程出問題,都證明十年後的未來不太樂觀。
他十分嚴肅,點頭同意,說十年後的Reborn先生沒有出現就很有可能……剩下的話被他省略。
我覺得他想得範圍太窄了。首先假設十年後火箭筒這種神奇物品沒出現故障的情況,十年後的Reborn沒有被傳送過來可能确實是因為十年後的他不存在了,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在五分鐘的火箭筒互換時間過去後,十年前的小嬰兒Reborn會被原封不動傳送回來。既然現在沒有傳送回,那麼就意味着十年後火箭筒沒壞的這個情況下,未來存在某個能在五分鐘之内幹掉世界一流殺手小嬰兒的家夥。
短時間發現再加上成功擊殺,不是針對性行動我都不相信。
而且依照綱吉對友情的看重,我不相信他會放任自己認識的人死掉。所以如果Reborn死亡,那證明未來成為彭格列十代目的綱吉可能也處于焦頭爛額,騰不出手關切朋友的狀态。
最好的假設倒變成火箭筒出現故障了。這或許還是修好火箭筒就能解決的事情。
但這麼一想,如果按照獄寺隼人所說,在雷之戰場使用兩次的火箭筒都沒出現故障,為什麼現在有問題?其中是否有人為因素的影響?還有關于火箭筒的使用條件的疑問。十年後火箭筒使十年後的自己交換的條件是首先被火箭筒砸中,可世界一流的殺手小嬰兒被随便掉出來的火箭筒砸中……
如果不是他故意的,那我還是更相信當時出現了什麼突發情況,譬如身體出現什麼疾病。否則怎麼都解釋不了一個殺手躲不開按照抛物線下落的物品這一事實。
不過我看獄寺面色鐵青,想了想就閉嘴,隻嗯嗯附和他。
這家夥看起來心理承受能力不是特别強,說太多,尤其是說涉及到他的十代目的壞事怕給他整崩潰了。
我沉默的時候他告訴我,要趕緊找到十年後的藍波問問情況。如果十年後的蠢牛也沒有出現,那就是火箭筒出現問題,他可能要聯系九代目找到波維諾家族去維修。而後他就叫我趕緊走快點不要耽誤他時間,我們火速行軍到達了藥店。
所以他确實有要事在身,我不打算和他再多糾纏。況且他要去找小牛,我也有人要找。
我把裝着生八橋的袋子遞給他,問道:“欸對了,打聽一下綱吉家在哪啊?”
這是我回到瓦利亞的計劃。
我不想回并中遇到雲雀被當闖入者打飛,或者被斯庫瓦羅守株待兔抓去看醫生,那麼我隻能去到斯庫瓦羅最可能問責的人那邊反向守株待兔。
一個名字幾乎立刻浮現眼前——沢田綱吉。作為彭格列下一任首領,且和Xanxus有矛盾可能被斯庫瓦羅記仇的他正是問責的不二人選。
試想一下我作為組長,帶着組員去到分公司地盤之後組員失蹤了,那我肯定也要找分公司的負責人求助。至于斯庫瓦羅找綱吉是求助還是強迫呢,那些都是小事,不足一提。
我也考慮過去找魯斯利亞,他雖然也是大媽媽類型的人物,但并不像斯庫瓦羅那樣要求我必須按計劃行動。隻要找到他我也可以不去看病,順利地回到瓦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