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突如其來的邀約,驚到了沈之禾,瞧着周瑩滿是期待的眸子,她心中有些疑惑,為何是她,她們不過是頭一次見面罷了。
與此同時,鍋中蒸着的小籠包似乎好了,沈之禾當即放棄思考決定先填飽肚子,她飛快起身将鍋中的小籠包取出,瞧着碟子中僅剩的四個小籠包,而身後兩張嗷嗷待哺的嘴。
思索了片刻,取過一早剩下的馄饨皮,往幹淨的鍋中舀了一勺骨湯,待到煮沸,馄饨皮随意一扯便下入鍋中。
不出片刻,骨湯濃郁的香味充盈在幾人鼻尖,原本還在逗着沈之安的周瑩,聞着味兒站起身子。
她探頭望向鍋中,隻見被扯長的馄饨皮在奶白色的湯中翻滾。
爐火極旺,不過半炷香的時間,那馄饨皮便煮好了,沈之禾将馄饨皮撈起,想了想又取過三枚雞蛋,虧啥都不能虧了自己的吃食,何況如今手裡還有些銀錢。
目光一瞄,落在一隻褐色的罐子上,她從中挖了一勺豬油,放入烙餅的鐵鍋中,瞧着乳白色的豬油漸漸化開。
豬油的香味漸漸飄散在空氣中,沈之禾将那三枚雞蛋打入油鍋之中,隻聽“滋啦”一聲,透明的蛋清快速凝固,不多時随着沈之禾的動作,雞蛋兩面變得金黃。
那裹挾着豬油香味的荷包蛋将周瑩勾引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倒不是自己從未吃過荷包蛋,隻是在這嚴寒的冬日喝上一碗熱騰騰的骨湯,再配上煎得焦黃酥脆的荷包蛋,那可真是讓人生的一大美事!
一口下去荷包蛋外皮焦脆,裡頭竟還是流心的!
“阿瑩,爹娘在家中等了你許久,你怎的就外頭吃了起來?”熟悉的嗓音自不遠處傳來。
沈之禾擡眸望去,來的竟是熟人,原說這姑娘瞧着家世不錯,但待人卻極為親和,原來她的周同周堯是同一個周。
若是能去周家做糕點,倒是不錯的選擇,且不說報酬豐厚,這周家在鎮上名聲就好,自己若能借此機會将那場茶宴辦下來,必然能在鎮上打出名聲來,說不準,明年便能盤下一間鋪子。
一時間,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沈之禾似乎瞧見源源不斷地銀錢朝着自己飛來,竟不自覺笑出了聲。
“沈小娘子?”周堯有些疑惑,他方才聽了周瑩所言,要請沈之禾去家中為茶宴做準備,隻是距離茶宴不足五日,糕點品類一早便定下了,如今換人恐怕是來不及,這丫頭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啊,郎君何事?”回過神來的沈之禾瞧着周堯有些為難地神情,心中當即咯噔一下,估摸着那茶宴是不成了。
“方才阿瑩邀你到家中為茶宴做準備,你可願意,若是願意,明日我便讓人來接你去府上。”周堯面不改色拉開周瑩掐在自己腰間的手,拒絕的話語在舌尖打了滾,吞回腹中。
心中暗道這丫頭還真下死手,眼下自己的腰間恐怕青了一圈,罷了,反正家中二老還有那祖宗皆愛這沈小娘子的手藝,不如就順了這丫頭的心意吧,不然回去還不知要怎麼鬧騰。
聞言,沈之禾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間一亮,滿含感激地瞧了正沖着自己眨眼的周瑩一眼,“自然是求之不得。”
片刻,她有些遲疑地開口,“我可否帶上之安,家中無長輩,留他一人在家,我放心不下。”
周堯扭頭望向乖巧坐在一旁的沈之安,隻見他睜着雙圓眼,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心下一軟,暗歎一聲,這孩子瞧着倒是同他阿姐一般十分讨喜,兄嫂的孩子如今随着他二人在州裡,估摸着還要過些時日回來。
如今家中二老瞧着别人的孩子也十分眼饞,不如就讓沈小娘子帶着這孩子給二老解解悶。
“自然是可以的,若是沈小娘子再無其他事,我先帶阿瑩回去,明日一早我便派人來接你。”
瞧着沈之禾搖了搖頭,周堯這才領着周瑩往城東走去,直至幾人彙入來往的人群之中,沈之禾才收回視線,她興奮地将沈之安摟入懷中,周家的茶宴需得仔細準備,待明日去周家瞧一瞧有什麼材料,力求一鳴驚人。
“沈小娘子,這周家當真要請你去家中準備茶宴?”一側賣油酥餅的婦人,從攤位那頭探出半個身子,她慣常瞧不起沈之禾,隻覺得她不過是做的吃食比較新奇,再加上頗有姿色,故而吸引到這麼些食客。
若問為何這般覺得,自打沈之禾來此處擺攤後,她日日瞧見的大多都是些年輕郎君來買吃食,小娘子瞧不見幾個,不是沖着她的姿色來的,難不成還真是沖着她手藝來的,那真是笑話,這小娘子瞧着不過十四五歲,能有什麼手藝。
可如今不同了,她這小攤,周家人竟來了兩回,今日還請了她去準備茶宴,那宴請可都是鎮子上有頭有臉的人家,若是讓她在這宴會上露了臉,以後可不得飛黃騰達,自己得與這沈小娘子提前打好關系。
“應當是真的吧。”沈之禾隻笑了笑,取過一塊木闆,用炭筆寫了幾個大字——“家中有事,明日起休息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