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是他對她有意思,所以才遞給她名片的吧。祝及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李先生這樣的有錢人見識多,能入他眼必定很難。
李言诏蹙起的眉在聽到祝及月的話後加深,女生一闆一眼地說話,但眉眼依舊透出靈動,知道女生誤會他的意思後眉心舒展開,嘴角扯出一抹幅度。
她誤會了,他也不解釋,這樣想總比将他想成一個心懷鬼胎的惡人要好。
他們此行目的地不在城區内,而是在清山縣的一個鄉鎮。
開往鄉鎮的大路不似縣城馬路那般寬闊,兩輛車在路上相遇都得謹慎開過,一路彎彎繞繞,幸虧有祝及月這個本地人指路,不至于讓袁譯在這鄉鎮迷路。
即使一路無阻,車開了兩個半小時才到。
李言诏此行就是為了考察茶園,公司打算在這一片區新建一個度假村。
包括建酒店,遊樂場,騎馬場,高爾夫球場,滑雪場等。
這裡山清水秀,地勢獨特,海拔高,氣候宜人,甯城地處亞熱帶,夏季溫度可達四十度,到時度假村建成,客源穩定。
這裡還未開發,交通不便,逛了周邊環境,心中對這塊地有了價值評估後就叫袁譯開車返回。
按照來時的座位,祝及月自己開門坐上了副駕駛位。
開車前,袁譯接了個電話,叫了對面一聲萦小姐後把手機移向一旁,跟李言诏彙報,“先生,萦小姐起床了,在問您的行蹤。”
外面天氣熱,即使有袁譯打傘,李言诏還是被曬得有些不舒服,正阖眸養神。
按理說這樣來實地考察的工作本不該讓他一個大老闆親自前來。可這項目實在太大,除開商業上數十億的投資價值外,還要和當地政府合作,解決清山縣不好就業的問題。
聞言,李言诏眼皮都未曾擡起,眉心倒是微蹙一陣,“告訴她我馬上就回去,叫她好好待在酒店,别亂跑。”
袁譯照着原話回複,祝及月在副駕駛位上隻聽清袁助理話中的尊敬,至于對方說了什麼,她聽不清,但依稀聽出對方是個年輕的女生。
被這麼一攪,李言诏也沒了想要小憩的心思。
下意識擡眸,看見副駕駛位上的人露出的半截白皙長頸,似玉瓶一樣光滑。
剛才李樂迎打來電話,倒讓李言诏想起眼前的人和他小妹年紀差不多。
車裡空調溫度調得有些低。
沉吟幾秒,李言诏緩緩出聲,打破車裡的冰冷,問祝及月, “聽他們說你剛高考完?”
說完,他拿起一旁的平闆,低頭看起來。
車内突然有一道低沉的聲音,祝及月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李先生在跟她講話,“對,剛考完。”
“想去哪所大學?”
祝及月扭頭去看問她話的人。
李言诏手中拿着平闆,繼續問她,說話時頭也不擡,像個關心小輩學業的長輩似的。
可是,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不是親戚,隻是老闆與短期員工的關系。
祝及月清晰地意識到,他的這點好,她也就隻能感受這一次。
一時間,祝及月莫名開始羨慕那個叫小萦的人。
她甚至都沒有立場羨慕。
“京華大學。”
祝及月将第一志願的名字說出口,李言诏總算擡起頭,眼中帶着不加掩飾的欣賞。
京華大學建校百年,是國内名校top,想要考進并不容易,考進去的人說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也不為過。
“填的第一志願,很有把握?”李言诏停下手裡的工作,對上她的視線,問她。
從第一次見到李言诏起,祝及月就覺得他人如高山難攀,但總是有按捺不住的心思冒出,少女的心動就在見他的第一眼開始萌芽。
李言诏本人或許不知道,他這樣成熟矜貴又偶爾露出幾分溫柔的人,對面前的女孩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他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是誰都能看出來的事實。
她雖然不像他那樣生來權貴,但她也有自己引以為傲,拿得出手的東西。不是人人誇贊的美貌,而是她自己創造出來的,獨屬于她一個人的價值。
這是她的底氣,所以聊及這個話題,祝及月眼裡的光更加明顯,偏過頭笑吟吟道:“當然,我老師說了,我讀京大是十拿九穩的事。”
女生馬尾高高束起,沒有劉海,隻剩一點碎發沒被紮起,POLO衫上衣貼合她身體曲線,勾勒出女生的曼妙身姿,但更吸引人的是她幹淨又青春的笑容。
祝及月長相和氣質并不相符,她是典型的濃顔長相,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小巧,唇色天生鮮紅,像往年爆火的港星一樣,有辨識度有記憶點,笑起來時明豔得百花失色。
李言诏被祝及月的笑恍到,居然失神片刻,再次想起了第一次見她的場景。
女生擔心遲到而在路邊飛奔的場景,留給他的隻有不斷揚起跳動的馬尾。
那是他第一次因祝及月反常,叫袁譯不必把車開得太快。
蓬勃的生命力,是她最為吸引他的一點。
趨近于一潭死水的他因此掀起波瀾。
李言诏勾唇,沒再說話。
車停在酒店,祝及月手放在車門上的瞬間,她聽見李言诏的聲音。
他說:“祝你得償所願,我們後會有期。”
祝及月心沉了一瞬,呼出一口氣後轉頭對上李言诏,“謝謝。”
此時,祝及月以為李言诏話裡那句後會有期隻是随口一說,她以為這就是她和這位李先生的最後一面,她沒想還能和他再有交集。
她也沒想到往後,他們之間會恩恩怨怨糾纏不休很多年。